右手鐵馬冰河起劍,劍招名八月飛雪,人間至寒之劍。
左手玄陽桃花起劍,劍招名春風來,人間至暖之劍。
李寒衣左側的長刀瞬間被冰霜所凍,凝結在了那裡,右側的長刀瞬間被火焰所燃,刀身瞬間融化成了鐵水。而她麵前的長刀,被她雙劍再度合璧,一劍全部斬成了碎片。
“什麼!”那男子眼神中透露出驚詫,片刻之後,又變成驚恐。因為他發現,自己沒有退出去,沒有退出自己的刀陣。而李寒衣已經來到了他的麵前,眼神中紫光流轉:“你不是蘇昌河。”
“對。”男子冷聲道。
“但你和他的氣息卻很像。”李寒衣沉聲道。
“沒錯。”男子答道。
“所以就這一點,你也該死。”李寒衣一劍刺去,刺穿了男子的胸膛,鮮血噴湧而出,衝著李寒衣襲去。
那血雖紅,卻不是鮮紅。而是暗紅。
若是李寒衣清醒之時,自然知道這血中雜著紅顏淚,那是一種絕強的毒藥,隻要沾上一點,卻會痛不欲生。但此時的李寒衣卻分不清,便任由那暗紅色的鮮血灑在了自己的身上。
男子重重地往後墜去,摔倒在了地上,暗紅色的血液從他的胸膛中湧了出來,他雙目失去神色,瞬間失去了生機。
李寒衣持劍而立,脖子上、衣襟上沾滿了鮮血,漠然地望著前方。
她的身前,站著一個戴著血紅色厲鬼麵具,長發披散而來的人,那人輕輕笑道:“雪月劍仙?”
“能親手殺死五大劍仙之一的雪月劍仙,真是榮幸之至。”那帶著血紅色厲鬼麵具的男子走上前,低聲笑道。
李寒衣雙手緊緊地握著劍,可渾身真氣卻再也無法運行半分,她神色微怒,站在那裡地望著前方的那個怪異的人,卻沒有再向前應戰。
有一劍一人從旁邊掠過,擋在了李寒衣和那人的中間。
雷門雷轟。
雷轟望著眼前那個帶著麵具的人,想起了之前聽說過的一些傳聞:“傀?”傳聞中,傀是暗河大家長直接統率的殺手團蛛影的首領,平常戴著血紅色的厲鬼麵具,隻聽從大家長一人的命令,在多年前魔族東征之時,暗河便派出了傀和三十二蛛影參戰。
傀饒有趣味地看了看雷轟的劍,又望了一眼雷轟,眼神中精光大盛:“你是雷門雷轟?”
雷轟微微皺眉:“如何?”
傀朗聲長笑,壓抑不住內心的狂喜:“好,太好了。又一個我想殺死的人站在這裡!我,要殺了你!”
“你可以試試。”雷轟冷聲道。
李寒衣右手持鐵馬冰河,左手已將桃花劍插在了身邊,左手指尖水霧繚繞,竟硬生生地將那紅顏淚的毒素往外逼出。
雷轟與傀混戰之中,忽有一聲尖嘯聲起!
中年儒士緩緩收劍,已站在了雷轟和李寒衣的身邊。
傀低聲道:“儒劍仙謝宣?”
謝宣輕輕歎了口氣:“逃吧。”
傀一愣,微怒道:“逃?”
“趁著我還沒有起殺意,趕緊逃吧。同樣是傀,你與當年的蘇暮雨相差甚多,若是當年的蘇暮雨站在這裡,或許還有資格對我們出劍。”謝宣的語氣卻是誠懇無比,“可是既然是你,有多快逃多快,逃回你的暗河,再也不要出來!”
傀終於壓抑不住心中的憤怒,那十一名原本跟著謝宣的殺手也隨後趕到了,他反問道:“暗河蛛影如今已都到了,你們兩個人受了重傷,還有兩個廢物,有什麼資格讓我逃?”
三十個影蛛殺手,三位劍仙,
傀發出尖嘯。
所有的殺手都朝著這裡撲了過來。
三十個暗河的殺手出動是什麼概念?當初暗河收了重金滅掉越泉九司的時候,也隻用了三十個殺手罷了。
三十個暗河蛛影殺手又有多麼可怕?當初魔教東征,一百十八人祭起的魔行天陣,江湖豪傑一時無人可破,卻被三十二蛛影攪成碎片。
然劍仙,揮劍收劍之時可動天地,是為仙。
“為什麼小僧每次出場,都是在如此危機之時,救人於危難之中?”
“或許這就是傳說中的天命,小僧命中注定這就是那佛陀臨世,光芒萬丈的存在吧。小僧本不欲成佛陀,奈何佛陀欲成我。”
李寒衣中毒未愈,雷轟追趕多日已是精疲力儘,謝宣極少與人動手,但三人之中任意一人的名字都可以在這江湖上掀一掀天,絕不是泛泛之輩。
之後,
暗河三十殺手被雷轟一人一劍斬滅,唯剩一個傀。
在傀的一劍將要刺向李寒衣之時,一身白衣飄搖的無心雙手合十,運起那般若心鐘,輕而易舉地便擋住了傀的劍。
又是一次死戰。
但無論如何暗河此番追殺李寒衣是賠了夫人又折兵,
暗河慕家人擺出孤虛之陣才將重傷的傀偷偷帶走。
在雷轟問及無心為何而來之時,無心閉了閉雙目,右手輕輕伸出,指了指那坐在謝宣身前的李寒衣,道:“她。”
因為十二年前魔教東征之時葉鼎之之死,而李寒衣正是當年傳說之中一劍斬殺葉鼎之的人。
無心為李寒衣解除了走火入魔。
小廟裡麵,李寒衣與無心相對而坐。李寒衣麵色略微有些蒼白,但眼神澄澈,已經恢複了神誌。無心則一臉好整以暇,靜靜地望著她。
問及當年之事,李寒衣也並未有半點隱瞞。
“當時我們一共七個人負責狙殺他。”李寒衣平靜地說道。
無心點點頭,輕聲道:“我知道的,天山派王人孫,雷家堡雷千亭,溫家溫冷,潮王閣落夜闌,暗河蘇暮雨,以及雪月城李寒衣。但是江湖傳言,最後出那絕殺一劍的人是你。”
李寒衣卻苦笑道:“我並沒有殺死他。當日,如果我們七個人想要殺死他,那麼至少三個人需要把命留在那裡。”
“是其他人殺的?”無心眉毛一挑。
“有一個人能有機會殺死他,雖然需要付出一個代價。現在他與我齊名,但功力在我之上,能與我大師兄比肩。”李寒衣低聲說道。
“孤劍仙洛青陽。”無心一下子就猜了出來。
“他的邊上還站著一個女子。”李寒衣繼續說道。
無心沒有再說話,隻是點頭:“果然。”
“女子和孤劍仙比我們搶先一步到他們在前麵與葉鼎之隔著大概十丈距離。我們七個人不知道他們是敵是友,所以沒有再敢向前,而在原地靜觀其變。然後女子說了一句話,葉鼎之忽然就拔劍自刎了。我們怎麼也不會想到,堂堂魔教教主,一代梟雄葉鼎之就這樣忽然在我們麵前自刎了。”李寒衣說道。
眼中閃過一絲怪異。
“那人說了什麼?”無心的語氣微微一變。
李寒衣搖頭:“我們並沒有聽清。葉鼎之自刎之後,她就和洛青陽離開了。但是幾個前輩認為此事最好不要外傳,所以就派人放了話,說是我殺了葉鼎之,算是替我立威。我聽說你見過王人孫,他沒有對你說這些?”
無心站起了身,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他不會告訴我這些,因為他知道那個女人是誰。”
“嗬,”李寒衣少見的冷笑了一聲。她突然問了一個十分莫名其妙的問題
:“你知道當年林家丫頭的經脈是誰打斷的嗎?”
“林朝朝?”無心麵露疑色,不明白話題為何突轉。
“傳言十二年前被綁架為人質威脅其父時誤傷所至。”
“可笑至極。”李寒衣麵上帶著一絲嘲諷,她又好似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幸虧你是忘憂的弟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