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對以前的人念念不忘,那我呢?”許許多多的委屈和不甘從心口蔓延,無雙紅著一雙水盈盈的眼,似乎馬上會有眼淚奪眶而出。
“我在你心裡永遠比不上以前的人嗎?”他幾乎是質問的語氣,隻是聲音放的極低,好像從喉嚨裡擠出來的一樣。
“你騙了我好多次,連第一次見麵的時候你那麼在乎的那隻簪子也不是你說的先父母遺物,那是你和彆人的信物。你戴著彆人送的發簪對我說你喜歡我。”
他望著她,眸中情緒翻湧,發紅的眼底浮現出水光,周身的氣息說不清是委屈居多還是傷心居多。
“我不明白,你對我到底有多少喜歡?”
林朝朝慢慢收回來停在半空的手,聽見他的話,眉頭微微蹙起。
“我並非那個意思,衣服是衣服,珠花是珠花,對外物的喜惡不一定就等於對人的喜惡。你不必以物自比,我…”
她頓了幾息,看著眼前無雙俊美的麵龐布滿了脆弱委屈的樣子,心頭悄悄地生出些愧疚和心疼。
細細想想,林朝朝差不多猜出來無雙今天的不對勁是怎麼來的:大概是無雙和蘇暮雨一路同行來天啟他從蘇暮雨那裡知道了一點舊事,她在那段時間確實荒唐大膽了一點,看起來就是一副唯君不可癡情模樣。
加上她剛才那句“衣不如新,人不如故”讓他誤會,才會這樣。
“我沒有認為你比不上他,因為我和他、我和你,這之間的關係是不同的。你是我想要共度一生的愛人,往後許多時光我們都會一起度過,百年之後你我合葬一穴,生同寢,死同穴。他則是我很重要的舊友,我們之間有過情,但現在已經沒有了。”
林朝朝輕輕歎了口氣,這確實是她的錯,當初本該好好講明白的話因為種種意外隻能言辭含糊,之後也沒有仔細解釋,讓無雙心裡有個結。
再有就是她確實留著以前的東西,在剛和無雙在一起時不算太認真,她當時也沒想到會和無雙走到這一步,也就沒有想過這些。
“對於那隻發簪,確實是我不對。在和你在一起的時候不曾完全弄清楚自己對他人的想法。或許我本該早在你我在一起的時候把一切和盤托出。”
這是她的不對,她當時壓根就沒想過和無雙有什麼未來,現代人的快餐式愛情,她認為無雙年少艾慕,情感熱烈歸熱烈,但又能持續多久呢?而她喜歡他的少年氣,喜歡他直率不加掩飾的愛,但林朝朝覺得這些就和夜間曇花一般,綻放時美好無比,但終究是會凋謝的。
這樣的心理之下林朝朝也就常常忽視無雙的心態。
“這是我的錯,無雙。”她想了想,過去很長一段時間裡她都不曾真正認為自己會和無雙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以至於和他在一起時太過忽視他作為一個伴侶最基本的知情權和感受。
“我……對不起,我讓你傷心了。”道歉的話不算難以出口,林朝朝也確實心疼他這副似乎馬上會哭出來的樣子。
無雙仍舊是眼眶紅紅的,看不出變化。
“我才沒有傷心。”
半晌,他才低低地開口反駁。隻是聲音微微發啞,沒什麼信服力。
“誰要你道歉了?我隻是看不慣你在乎他比在乎我還多。”
他抬頭,眼神落在了林朝朝的發髻上,上麵規規矩矩地簪了幾朵小巧彆致的珠花,在明黃燈光下微微泛著一點藍色珠光。
藍色是很淡雅的顏色,幾朵珠子穿成的形狀簡單典雅,落在她的發間就像夜幕上點綴的星星。
“你和他有秘密不讓我知道。”他盯著林朝朝發間的珠花,出神了一瞬間,覺得上麵應該再加點東西。
“你的經脈到底是怎麼斷的?”走神歸走神,他還記得自己最想知道的事情。
“你和暗河做交易的原因是什麼?我不覺得你們有合適的利益交換。”
無雙盯著林朝朝的眼睛,水光閃爍的眸子裡有著林朝朝陌生的強硬。
他此刻收起了方才泫然欲泣的模樣,眼底有不易察覺的溫柔,但更多是不容拒絕。周身氣息也變得冷凝。
林朝朝在他有如實質的目光下感到一絲從未有過的壓迫感,這讓她的呼吸停滯了幾瞬,莫名的頭皮發麻。
喉嚨上下滑動幾下,林朝朝在搪塞和實話實說之間搖擺了一瞬。但盯著無雙似乎要穿透她的軀體看看她心裡到底裝了什麼的眼神,她不知道為什麼心裡發毛。
嘴唇囁嚅幾下:“我,筋脈,是當年魔教東征的時候斷的。”含含糊糊的話明顯讓無雙不滿意,他向前一步,兩道目光近距離相撞,燈光倒映下兩個人的影子幾乎重合在一起。
“魔教東征時各路高手眾多,東南西北各有領兵將領無數,是哪一個廢了你,哪一路人抓了你?你告訴我,有一個算一個,我幫你殺了。”
無雙再向前,目光灼灼如火,好像要把林朝朝心裡所有的隱秘都燒乾淨。他向前,林朝朝下意識腳步後撤,直到被逼退到了剛才坐的黃花梨雕魚紋椅上。
“不,不隻是魔教的人。”林朝朝愣愣地摔回椅子上,這讓她隻能抬頭對著無雙帶著危險的眼神。
喉嚨卡了卡,她一隻手緊緊抓住了椅子上的扶手,不知為什麼緊張到心跳紊亂,一股窒息感湧來。
“那還有誰?”無雙眼神一垂,伸手把住了椅子上另一邊扶手,輕輕一拽,將林朝朝連椅子一起拽到了身前,椅子和地麵摩擦出的聲音回蕩在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