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2 / 2)

陳大良搖頭歎息了一聲:“已經上山了。”

“上山了?”陸淮安反應過來,“怎麼就……”

“三年前突發腦溢血走的,還好,走得快,倒也沒病沒痛。”陳大良說道。

走到村口,陳大良原本想邀請他們去家裡坐坐,但是吳教授說:“我們這次過來,主要是來工作的,得先去新的村支書那裡說明情況。”

現在的村支書叫陳啟元,就住在村頭大槐樹下不遠,陳明珠因要回家換衣服,不便跟著,隻好隨陳紅珠回了家。

*

陳明珠一進這個院子,就覺得這裡似曾相識,她很自然地走到了正屋旁邊、挨著牛圈的一間小土磚砌成的房子前,這兒此前是一個堆放雜物的屋子,後來變成了原主住的地方。。

正屋一共有四間房,一間陳二良和李迎春睡,一間兩個女兒陳紅珠和陳小珠睡,一間兒子陳誌遠睡,還有一間是穀倉。沒有陳明珠的房間,她便隻能睡在這間雜房。

推開房門,裡麵除了一鋪簡易的床,就隻有幾個箱子,一張桌子和一把搖晃厲害的椅子。

桌子靠牆的一側還整齊碼著好多小學、初中的教科書。

陳明珠下意識地打開了一個箱子,裡麵裝的是疊好的衣物,雖然這些衣物很老舊,但勉強能穿。

她翻出一身乾的衣裳換上,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原主的一些記憶這才一點一滴入侵。

現在是1985年,原主叫陳明珠,是老支書的三兒子陳三良和於鳳蘭的女兒。

在陳明珠兩歲時,爸爸陳三良就去世了,媽媽於鳳蘭帶了她幾年後改嫁,原主跟爺爺長大。

三年前,原主爺爺去世,住的大院子分給了二伯陳二良,原主也由二伯撫養。之前二伯家住的小一些的房子,則補償給了大伯陳大良,現在由陳大良的兒子和媳婦住著。

至於陸淮安。

幾年前,陸淮安作為知青下放到陳家村插隊,就住在老支書家,所以認識原主。但是陸淮安隻在這兒待了半年,就因為一些政策的改變回了城。

看這情形,他應該是回城之後再讀高中,考上了大學,這次和吳教授一起過來,是要考察什麼的吧……

捋清這一些後,陳明珠心裡有了譜。

*

李迎春挑著兩桶衣服走了回來,身後還跟著哭哭啼啼的陳小珠。

李迎春罵罵咧咧的,似乎在教訓陳小珠,又似乎是在抱怨:“死了就死了,還能怎麼樣。”

陳明珠站在屋簷下,咳了一聲,驚得陳小珠往後退了一退,然後才回過神,驚訝中有些不甘地說:“你沒事啊?!”

陳紅珠從廚房裡探出頭,解釋說:“媽,來了幾個城裡的人救了她,那些人還認識我大伯,去村支書家了。”

李迎春看見陳明珠的時候,有些麻木,沒多問,但是聽見城裡的人時,卻愣了一下:“城裡的什麼人呀?”

“好像是以前的一個知青,住在爺爺這裡半年,個子挺高的。”

李迎春放下裝衣服的桶:“是陸知青啊,他居然回來看看了?”

陳紅珠:“還帶了兩個人過來……”

李迎春是十分常見的農村婦女,身體乾瘦,皮膚糙黃,但是嘴巴子十分利索。

她十分自然地吩咐道:“明珠,曬衣服。”

陳明珠曬衣服的時候,陳小珠也不知發什麼神經,似乎很不忿她還活著,坐在門口老是朝她翻白眼。

終於,陳明珠受不了了,拿起一條褲子用力展開,水珠在陽光下甩了出來,然後回瞪了過去。

“你是看到我還活著,很不爽唄!巴不得我早點兒死嗎?剛才是你推我下河的吧。”

陳小珠怔了一下,她就沒有聽過“不爽”這樣的說法,雖然知道大概是什麼意思,但是覺得麵前的堂姐很奇怪,跟換了一個人似的,不像之前老是畏畏縮縮的模樣。

“你自己掉下河的,關我屁事!”她否認著。

“不是你推的就是紅珠推的,殺人未遂也是要坐牢的。”陳明珠嚇唬道。

陳小珠到底年紀小,又覺得堂姐說話好奇怪,一時啞語起來,過了一會兒才說:“媽,明珠嚇我!”

李迎春從院子的牆角拔了兩棵萵筍,聽見她們爭執,板著臉走過來:“屁大點事也要吵,你們在橋上打架,手腳沒眼,你掉下河能怪誰?你不也打了小珠一巴掌?人沒事就行了,還吵的話,我把你們都丟下河。”

這話讓陳小珠閉上了嘴,陳明珠知道李迎春表麵上一碗水端平,實際上是在護著親生女兒,不禁沉了沉氣,不想再多說。

得虧自己是穿過來的,要是原主,說不定就死了。

不過按原主忍氣吞聲的性格,當時可能也打不起來……

嗐,所以自己也要擔點兒責?

李迎春又吩咐:“明珠曬完衣服就把萵筍皮削了炒了,紅珠等下把豬食拌了糠,放木盆裡涼著,小珠跟我去做點兒事。”

母女倆說完就走,家裡隻剩下陳明珠和陳紅珠。

一個人負責煮豬食,一個人負責削皮,兩個人各不相乾,誰也沒有搭理誰。

隻是,總覺得陳明珠和陸淮安這兩個名字好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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