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芨將杯子舉起來,放在燈光下仔細看。
透明玻璃杯在光下折射出五彩的光芒,有點像低配版水晶,白芨花了五塊錢將它買回來,才用半年時間,依舊漂亮,沒有破損。
所以,自己的水去哪裡了呢?
想不通這個問題的白芨放下杯子,提起水桶準備去走廊儘頭接水。
筒子樓是由很多的小單間組成,和汙染前的學生宿舍類似,但更簡陋,房間裡隻放床,連水管都沒有。
廚房廁所都在走廊儘頭的角落裡,接水需要穿過長長的走廊,好在這裡住的大部分都是工人,不需要做飯,隻是廁所經常會排隊。
當白芨提著桶走出去的時候,不出意外看見了鄰居。
很多人這個點才下班,趁著沒有熄燈前來洗漱。
鄰居已經洗好了澡,穿著睡裙,整個人眼睛半閉,夢遊似地在走,因為穿得少,所以白芨能很清晰看見白色的絲線從她的脖子裡飄出來,就像洋娃娃身上的線頭,是身體的一部分。
白芨伸出手將飄在麵前的絲線一把拽住。
果然,什麼都沒有,隻握住了一把空氣,看起來是幻覺呢。
然而鄰居卻被白芨的舉動猛地嚇醒,“你在乾什麼?”
她睜著布滿血色的眼睛惡狠狠看向白芨。
在七區,溫柔是個罕見品質,畢竟沒有人可以在高強度工作十二小時擠爆滿的地鐵回到28.45平的家後依舊心平氣和。
溫柔是那些生活富足的上層人士的時尚單品。
“對不起,我肩膀痛,伸伸手。”白芨收起了手,她明白自己的病情越發嚴重,如果不處理好可能會丟工作。
在七區,失業就等於慢性自殺。
“你白天在家的時候能不能小聲一點,我今天好不容易休假,結果被你房間裡的動靜吵醒了。”
雖然這棟筒子樓有鬨鬼的傳聞,但是依舊住滿了人。
畢竟貧窮比鬼更可怕。
女人就住在白芨隔壁,單身,經常失眠,穿著拖鞋在家裡走來走去,筒子樓的牆板很薄,當初大汙染毀了太多的建築,災後重建的時候相比於質量更追求速度,因此每天都會有人為噪音吵架,白芨本來想找她聊聊大晚上不睡覺的事情,結果沒想到女人先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