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謹臉色更難看了:“抱歉二哥,我沒管教好小言小睬。”他拉住兩個孩子:“向二伯父道歉,快點。”
戎縝垂眸掃了眼,嗓音很淡:“管不好孩子就管住自己的下半身。”他邁步離開,隻留下一句:“不成器的東西。”
戎家的長輩晚輩基本都在大宅內,這句不高不低的話傳進了所有人的耳內,戎謹被戳到了痛處,憋得臉都快成豬肝色了,但依然一句話也不敢說。
一方麵是因為這就是人儘皆知的事實,誰都知道戎家老三是個胸無點墨隻知道玩男人玩女人的飯桶,這些年不知道搞出了多少孩子,明麵上的都不止這兩個,更不用說那些在外麵沒認回來的私生子。
另一方麵就是因為這是戎縝,給他八百個膽子他也不敢嗆聲,當年戎縝廢他大哥的時候,不僅嚇破他大哥的膽子,也嚇破了他的膽子。
江寄厘和戎謹擦肩而過的時候和他對視了,隻能尷尬的點了下頭。
戎謹並未回應,拉著自己的一對兒女跟著往裡走。
他年紀比江寄厘大不少,背地裡他和其他人調侃都是叫“漂亮的小嫂子”,從來不規規矩矩叫二嫂,要他從心裡服這麼個小花瓶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
當時那些聯姻的少爺小姐裡江寄厘的年齡就是最小的,剛過二十歲就嫁入了戎家,現在也不過才二十三歲,這裡所有輩份上的小輩實際上年齡都比他大,戎老太太最受寵的小千金戎蕎今年都二十四了。
但有戎縝在,什麼不服都得憋著。
戎謹覷著江寄厘的身量,心裡又喊了句“小嫂子”才過了癮。
前麵戎老太太一看到戎縝臉上就掛上了笑意,狀似埋怨的歎息道:“也就家宴上能見著你一回。”
在場的人都知道現在已經是戎縝的主場了,之前談笑風生的一群人仿佛都被摁了靜音鍵,嘴閉了個嚴嚴實實,然而人不說話了難免就要多觀察,有人注意到江寄厘走路的時候小腿似乎有些微顫,並不是很舒服的樣子。
幾個人相視一笑,都心照不宣。
當年戎縝要和江家聯姻,起初很多人都不理解,但一看到江寄厘的模樣全都釋然了,不就是看上了江小少爺那張漂亮的臉,把這麼好看的人圈在家裡做什麼用腳趾頭也想得出來。
幾個叔叔舅舅都各懷鬼胎,戎家老三生了一堆孩子,但沒一個中用的,全像了他們不成器的親爹,戎縝倒是手腕強硬,可惜娶了個不會生的男人。
戎家家大業大,總歸得要有晚輩來繼承。
這些叔叔舅舅們抱著自己的一堆兒子,做著把戎家攬入囊中的大夢,野心都不小,實際上看到戎縝一個比一個灰頭土臉。
江寄厘安安靜靜坐在一邊,也不插話,他知道戎老太太對他一向不是很喜歡,老太太傳統,始終不能接受自己最優秀的兒子娶了個男人,當年物色聯姻對象的時候,她最滿意的就是秦家那個千金,溫婉大方學曆又高,關鍵是能生。
但戎縝做出的決定沒人能阻止,否則戎老太太也不用天天看著老三那家又混又不成器的孩子堵心了。
家宴開始前,各家都拿出了給老太太帶來的禮物,大大小小堆了一桌子,老太太沒精力一樣樣看,隻聽他們介紹,再笑著點頭:“有心了。 ”
而輪到江寄厘時,老太太卻一反常態,讓他拆開來看看。
江寄厘捧著盒子,在場不少人的視線都落在了他身上,戎老太太笑眯眯的看他:“我聽說寄厘幫我挑了很久的禮物,連卡德專櫃那邊的鎮店之寶都拿走了,我倒也挺好奇,不如打開讓大家都看看吧。”
她欠了欠身,挽過寶貝女兒的手:“正好我最近打算替蕎蕎挑一款珠寶。”
這話就有點很不給麵子了,江寄厘自然也清楚老太太不想給他台階下,故意為難他,他垂眸,並不生氣,溫聲介紹道:“這款戒指確實是我在卡德專櫃拿的,它的名字叫‘昭明之星’……”
“寄厘啊,老太太我年紀大了,戴不了戒指了。”老太太出聲打斷,歎了聲氣:“多可惜呀,蕎蕎,要不送給你吧,正好你快過生日了。”
戎蕎後背毛毛的,沒答話,果然沒過兩秒,就見戎縝動了。
他懶散的摟住江寄厘的腰,慢悠悠替他拆禮品盒,說了聲:“拿好盒子。”江寄厘連忙兩隻手端住,戎縝幾下拆開,從裡麵拿出了那枚價值幾千萬的鎮店之寶。
“漂亮嗎?”
江寄厘好一會才反應過來戎縝這是在問他,他懵懵的回道:“漂亮。”
“伸手。”
他剛把手拿出來,戎縝就捏起來戴在了他的指間。
“漂亮就留給自己。”
老太太臉色變了變,戎縝卻笑了,他在江寄厘耳垂上輕吻了下,抬眼道:“您不喜歡,那沒辦法了,前段時間我在蘇富比拍賣會上拍了條項鏈,改天讓程嚴給您送來,戎蕎的禮物不用您操心,厘厘早就準備好了。”
江寄厘心狠狠跳了一下。
老太太哪能看不出來戎縝是在護人,收了收自己的臉色,微笑道:“那這款戒指就送給寄厘吧,我看著也挺合適,厘厘也有心了。”
戎蕎扶著老太太站起來,她說:“阿縝,去院子裡吧,家裡太悶。”
江寄厘也要站起來,戎縝卻沒有放手的意思,他把玩著江寄厘戴了戒指的那根手指,旁若無人的調笑道:“厘厘,你怎麼這麼好欺負呢?”
江寄厘有些不太適應,耳根紅了:“先生……”
“乖,給你就好好戴著,想去院子裡嗎?”
“都可以。”
戎縝這才起身,牽著老太太以為可以給個下馬威的小漂亮出了門。
滿大宅的人愣是沒人敢吭聲,戎蕎悄悄撓了下頭,很想對親媽說你下次要給二嫂不好看彆拉著我。
彆人怎麼看怎麼說怎麼做不知道,但戎蕎是真不敢。
她看得很清。
江家確實沒什麼地位沒什麼權勢,她二嫂也隻是個說不上話的花瓶,但那也是她二哥的花瓶。
打狗都得看主人,彆說是他二哥的合法伴侶,雖然他二哥不見得就多喜歡江寄厘,但再羞辱再欺負都得是她二哥來。
再怎麼,都輪不到戎家的任何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