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寄厘說的“太久沒彈忘記了”其實就是一句假話。
因為那些曲子早已刻進了他的骨血中,在碰到琴鍵的一瞬間,所有的記憶便開始上湧,黑白琴鍵冷感的肌理仿佛有了生命,在白皙修長的手指下靈動的跳躍。
青年垂著精致的眉目彈琴,台上的頂燈被打開了,淺金色的亮光滾動在他卷翹的睫毛上,顯得安靜又溫柔。
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又開始下雨,劈裡啪啦的雨水敲擊著地麵,好多路人被大雨澆了個措手不及,紛紛找地方躲雨。
旗艦店門口很快聚了一大批人,有人耳尖,聽到裡麵有人在彈奏《水邊的阿狄麗娜》,不自覺就被吸引走了進去。
琴聲舒緩而治愈,台上的青年漂亮的像一幅畫,許多人都看呆了,直到一曲結束都沒反應過來。
江寄厘的手指在琴鍵上緩慢而不舍的撫摸了幾下,然後站起身,輕輕扣上了琴蓋。
隱在人群裡的秦琮笑眯眯的看著他,帶頭鼓起了掌。
秦嘉意胖乎乎的小爪子也在胡亂拍,邊拍邊喊:“好聽好聽,和我們老師彈的一樣好聽!”
台下的掌聲熱烈而持久,江寄厘似乎有些不適應這樣的場麵,耳根悄悄攀上一抹紅,快步走了下來。
秦琮:“看來那些傳言也不全都是假的。”
江寄厘腳步頓住。
“戎先生的伴侶還真是優秀又聰明。”江寄厘哪能聽不出他話裡有話的譏諷,他並沒有接話。
進來躲雨的路人散開了,都各自在店內轉悠,江寄厘也沒了待下去的興致,恰好店員把打包好的積木送過來了,他過去摸了摸秦嘉意的頭,把積木都送給了他。
“嘉意替叔叔把它拚完好不好?”
秦嘉意點著頭:“好!”江寄厘笑了笑。
隨後看向秦琮,嘴角的笑意消失了,但依舊禮貌:“今天謝謝你了,有機會下次再見。”
說完並不等秦琮說什麼就轉身離開了。
秦琮眼底的興味愈濃,拍著秦嘉意示意他自己去拚搭區玩一會,小蘿卜頭跟著店內的工作人員走後,秦琮跨步跟了出去。
“江寄厘。”
秦琮嗓音不高,但他知道前麵的人聽到了,他繼續道:“可以借一步說話嗎?”
外麵雨勢不減,江寄厘腳步卻沒停,整個人沒入了雨幕中,秦琮撐開傘跟在後麵:“你不是想知道嗎?或許我能告訴你一些戎先生不願意對你說的事。”
雨點剛把江寄厘的頭發打濕,上方就撐來了一把傘,暗金色的傘柄被男人有力的手握住,他輕輕摩挲著,嗓音終於放低。
“被拋棄的時候還蒙在鼓裡,聽起來多少有點可憐。”
江寄厘肩膀顫了下,他問道:“所以呢?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是醫生,你知道吧,醫者仁心,見不慣你這麼漂亮的人被糟蹋。”
放屁。
不知道是不是雨水的潮氣入了眼,江寄厘眼圈有些紅,他垂下眸,許久才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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咖啡廳裡。
秦琮手指捏著勺子,慢悠悠攪著咖啡,視線落在對麵安靜無害的青年身上。
江寄厘的上衣有些微濕,純白色的輕薄布料沾了雨水,不規矩的貼在他白皙的肌膚上,而同樣被打濕的頭發墨黑而柔順,貼著側臉,看起來像他的人一樣乖巧。
秦琮在醫院待得久,有很嚴重的潔癖,但對於眼前這隻被雨淋濕的小兔子,他卻絲毫沒有抗拒,甚至想把人抱在懷裡好好揉搓玩弄一頓,這麼怕生的小東西應該會紅著眼眶不斷躲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