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陸洄去戎宅的那一趟並沒有白去。
之前因為秦琮的緣故,陸家在淮城也受到了很多限製,按照以往的情況,在戎縝的不斷打壓下,秦家爬不起來,陸家在這場競爭中也絕對討不到好處。
但這次招標卻完全不同,無數的競標對手裡,隻有秦家被排除在外。
戎縝幾乎把這個規則攤到了明麵上,像是一場戎縝主導的多人棋局,由他指定遊戲規則,所有人都被他捏在手裡,秦琮的不長眼和膽大妄為並不能改變什麼,隻會被迅速踢出棋局,然後失去參與遊戲的資格。
秦家也是百年豪門,當年也是能和戎家相提並論的大家族,不過雖說根基深厚,但到底擋不住戎縝如此蠻不講理又霸道直接的玩法。他就是要完完全全在淮城把秦家架空,讓他們毫無發展的餘地,像被一寸寸斬斷身體的蛇。
大亞灣的項目最終還是被陸家拿下了,不能說是毫無懸念,但起碼也在眾人的意料之中,畢竟如陸洄所言,陸家在界內的名聲還是相當響亮的,此次進駐西區,絕對會是如虎添翼的一大步。
另一邊,在某家小夜總會包房裡。
一個中年男人扭曲著眉眼,砸了手邊的好幾個杯子。
在令人心驚的玻璃破碎聲裡,他咬著牙道:“我怎麼能甘心!如果不是他戎縝出爾反爾,我們又何故落到這個地步!”
一邊的沙發上,有一個眉眼漂亮的男孩坐在一個男人懷裡,他白著眼切了一聲,而後揚聲道:“你跟瘋狗講什麼道理?出爾反爾不應該嗎?信守承諾這四個字放在他身上才最可笑吧。”
中年男人:“那我們又做錯了什麼?!”
男孩還要說話,卻被男人捏住了下巴,他鏡片後狹長的眼眸眯起,打量著他的眉眼,說道:“安靜一點。”
男孩一噎,閉了嘴,然而男人鬆手後他卻又突然回頭對著那邊的中年男人飛快補了一句:“我們當然錯了,你當時不把我送給戎縝還能有那麼多破事嗎?早知道他那麼待見那個正牌夫人,我還巴巴湊上去乾什麼,顯得我多不值錢一樣……”說到這裡他就有些來氣,恨聲道:“都說我長得像他,怎麼不說他長得像我呢,晦氣死了。”
剛說完這句話,攬在他腰上的手就猛然一緊。
“被送給戎縝還能原裝退回,我總算知道你怎麼這麼不招人喜歡了。”男人伸手捏住了他的下半張臉,笑道:“你這張嘴還真是賤啊。”
男孩嚇了一跳,被捏得臉上的骨頭生疼,他慌了神,忙叫道:“秦先生……”
秦琮:“想知道為什麼彆人都說你長得像他而不是他長得像你嗎?”
男孩咬著唇搖頭。
“當然是因為你不夠好,一看就是個假冒偽劣的垃圾產品。”秦琮話說得輕飄飄的,甚至臉上還帶著溫柔的笑意,他說:“不是顯得你不值錢,就是因為你不值錢所以被扔了出來,你是被送過去的嗎?不是吧,方閔,我怎麼記得是你倒貼過去的?想取代正牌夫人沒成功所以惱羞成怒?”
“真是可愛,賤得可愛。”
秦琮鬆了手,朝後靠去:“想更可愛一點就安靜一會,你隻有像他的時候才招人待見。”
方閔一口牙都差點咬碎,拳頭攥得死緊,好一會才壓下那股直衝腦門的氣,他又慢慢靠進秦琮懷裡,然後勾住他的脖子,輕聲叫道:“秦先生,彆生氣啦。”
秦琮垂眸看他,許久忽然笑了,他頗有興趣的誇道:“這樣就像多了。”
方閔試探著湊上去吻了他一下,然後被秦琮扣住了後腦,反壓在了沙發上,他吻著懷裡年輕的男孩,嘴裡叫的卻是另一個名字。
“江寄厘,你覺得我厲害還是戎縝厲害,嗯?”
方閔心裡罵著神經病,嘴上卻很配合:“當然是您,我最喜歡您了。”
自己的兒子和另一個男人在這邊熱火朝天,方榮山卻完全視而不見,他神經質的低聲說著什麼,念叨了好一會。
秦琮還在逼問方閔:“你被我從戎縝那裡綁走,綁到我家裡,綁到我床上……江寄厘,你有沒有覺得我們現在很像偷情?”
方閔無視他前麵一堆話,扯著嘴角勉強道:“離婚了就不能算偷情了。”
然而方榮山卻是突然福至心靈。
他站了起來,說道:“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知道了。”
秦琮聽到他發了瘋一般的聲音,有些敗興的鬆開了方閔,他坐到旁邊,問道:“你知道什麼了?”
方閔整理著領子也看過去。
方榮山:“誰說戎縝沒有軟肋的?他那個死而複生的夫人和兒子不就是他的軟肋嗎?他發瘋找了五年,我就不信……”
方閔好像也想到了什麼,他有些急,說道:“你不信什麼?”
“他已經看著他那位夫人死過一次了,我就不信他還能看著他死第二次。”
秦琮笑了聲:“狗急跳牆了什麼主意都想得出來。”
方榮山:“我隻是想重振方家!我隻要方家!這個主意雖然不怎麼樣,但保不準管用,我們現在還有什麼辦法,我連淮城都回不去。”
秦琮:“誰說這個主意不怎麼樣了,我覺得不錯,可行性很強。”
方榮山:“當真?”
秦琮攬過方閔,隨手逗了他兩下:“你覺得呢?”
方閔不知道這個主意怎麼樣,以他那顆不怎麼會轉的腦袋看來,最誘人的恐怕就是能把江寄厘搞過來任他欺負。
方閔想不了多長遠,他隻知道他討厭極了江寄厘,如果有機會折磨他,他肯定不會放過。
他說:“我覺得很好。”
秦琮眼底的笑意更甚,但卻站起身,意味深長的拒絕道:“犯法的事情我不乾,你們加油,我們的情誼最多能讓我暫時不把這件事捅到戎縝那裡。”
方榮山:“你不是說……”
秦琮:“我說什麼了?”
方榮山:“彆忘了我們是一條繩上的螞蚱,戎縝不會放過你的。”
秦琮眼神逐漸變淡,嘴角的笑意卻不減:“我們可不是一條繩上的螞蚱,你要知道,瘦死的駱駝比馬大,就算是這個時候,你們方家也不配給我提鞋。”
方榮山氣得臉都成了豬肝色,秦琮卻毫不在意,他俯下身又在方閔嘴上吻了一下:“乖,下次來看你。”
然後便起身走了,離開之前,他還不忘提點道:“一定要牢牢捏住他的軟肋,否則很可能自食惡果。”
方榮山被衝昏了頭,方閔卻聽得出來。
秦琮明明比他們還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