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chapter54 患得患失(捉)(2 / 2)

江寄厘猛地抬眼。

戎縝抬起手,擦了擦他眼角的淚。

江寄厘低聲道:“謝謝。”

戎縝微蹙了下眉,對這句生分的“謝謝”有些不滿,他的手捏住了青年白皙的後頸,想吻上他的唇。

這個吻帶著些許討賞的意味,他以為能得到,然而青年還是躲開了。

“先生,蕎蕎還在等我。”

戎縝鬆了手,沒再說什麼。

江寄厘也順勢逃離他的懷抱,鬆了口氣一般,他的語氣都變得輕快了。

“程叔,我吩咐廚房做的餅乾做好了嗎?我想給蕎蕎帶一些。”

程嚴觸到江寄厘的眼神,想到了他們先生做出來的那些慘不忍睹的形狀,一時不知道該怎麼回複。

戎縝起了身,嗓音淡淡的扔了一句:“讓廚房重做吧。”

江寄厘看著男人離開的背影,心裡隱隱綽綽冒出個念頭,先生……生氣了。

但江寄厘並沒有多琢磨什麼,他的心不在戎宅,更不在戎縝這裡,他告訴程嚴不用再吩咐廚房了,他可以去戎蕎那邊親手給她做。

好容易有點人氣的大宅沒過多久便再次冷清。

戎宅外僻靜而漫長的梧桐大道上,江寄厘莫名回了頭,豪華奢侈的彆墅隱在規整的林木間,像一座森嚴的、不規則的牢籠。

他居然有一種逃出生天的荒唐錯覺,江寄厘忍不住再次懷疑起來,真的像先生說的那樣,他們曾經很相愛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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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濃重。

大宅內滴答的聲響伴著鐘表巡回的指針,巨大的落地窗前站著一個身形健碩的男人,他又開始一根接一根的抽煙,室內孤寂的幾乎有些恐怖。

現在是淩晨兩點,萬籟俱寂。

猩紅的煙絲靜靜燃燒著,男人虛空盯著窗外某一角,沒人知道他站了多久。

廚房扔掉的那些餅乾被暴力碾碎,成了垃圾桶裡沒人願意多看一眼的麵渣,更沒人知道男人在放下身段親手為餅乾蘸上糖霜時的滿腔愛意。

沒人知道的東西,其實本身就和垃圾差不多,因為被第二人賦予的那些情緒價值才是他真正的需求。

可青年並不需要,戎縝甚至知道他是帶著怎樣的心情離開了戎宅,他像是被禁錮久了的鳥雀,有一丁點縫隙便要拚命的逃出去。

那個詞在男人舌尖上滾了一圈,似鋒利的尖刀。

是逃,不是離開。

就像五年前青年在那場大火中假死逃走一樣,他一直把這裡當作暗無天日的囚籠,哪怕他現在已經失去了記憶。

戎縝從來沒有過這樣無能為力的感覺,他知道自己囚不住他。

“轟”的一聲,男人身旁的椅子翻了出去。

他氣息極其不穩,自從江寄厘離開大宅後,他的心神便開始焦躁不寧,完全無法控製。

隱隱作痛的太陽穴讓他渾身都散發著暴虐的氣息,他恨不得現在就去把青年抓回家裡,他似乎已經無法正常思考,患得患失的恐慌感像一張密密麻麻的大網,將他從頭到尾罩了起來。

他重重咳了幾聲,腳步近乎倉皇的離開主臥,去了另一間房間。

青年隻離開半天,柔軟的大床上仿佛還殘留有他身上香甜溫熱的氣息,是柚子味。

江寄厘再也沒用過小蒼蘭味的任何用品,戎縝曾經貪戀的那個味道永遠消失了,可他卻更加癡迷,還不夠成熟的水果上馥鬱的香氣,是甘甜而飽滿的,混合著青年獨有的乾淨溫暖,能撫平他所有頭痛欲裂的焦躁。

男人像一隻極儘依戀主人的大型犬,像曾經做過無數次的那樣,他埋進了雪白的被間,嗅聞到了熟悉的氣味才漸漸冷靜下來。

他呢喃著那個名字,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

黑暗是一條舞動著吞噬思維的蛇,他不知道什麼時候就陷入了一場無邊的夢境。灼烈的大火在熊熊燃燒,那座大廈在他麵前轟然倒塌,青年焦黑的屍體被抬了出來。

他明明知道那不是那個人,可心臟依舊被攥的生疼。

戎縝厭惡極了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無論是夢境還是現實。

再次醒來時,窗外天剛破曉,戎宅內一處極為寬闊的草坪上已經開始動工,準備擴一個人工湖出來。

房間內是毫無人氣的冷清,戎縝麵色有些陰沉,捏著眉間,極為疲憊,昨天那些毫無理智的暴虐雖然消散了些,但卻有更多無處疏解的燥意湧上來。

他解開扣子脫掉襯衫,去浴室飛快衝了遍涼水。

從房間出去後他徑直去了書房,程嚴拿著一個輕薄的電子屏進去,上麵是一些湖裡可以飼養的生物品種,戎縝撐著額頭,身上帶著少見的病氣。

他嗓音發啞:“讓夫人挑。”

程嚴應聲後,又聽戎縝說道:“把太子接回來吧,還有夫人的貓。”

“是,先生。”

戎縝朝後靠在了座椅上,書房內再次安靜下來,他眉頭蹙著,庭院內傳來一陣響動。

他起身走到落地窗旁,垂眸看下去時,突然注意到一個人影。

林齊正在角落裡侍弄幾盆雛菊,他極為憐愛,是比戎縝更加癡迷寵溺的樣子,他垂頭輕輕吻了一下草葉。

依稀可以看到他的口型是: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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