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發生什麼事了嗎？”
耳邊的聲音響起的那一瞬間，裴依蘭的精神力瞬間回收，切斷了與艾維諾的聯係。
並不是她主動切斷的——確切點說，是艾維諾拚著精神力受傷的風險，強製單方麵中斷了與女王的精神鏈接。
裴依蘭不自覺的咬了咬下唇，臉上露出憤怒而又擔憂的表情。
艾維諾……他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寧願受傷都要這樣做？難道就這麼討厭她嗎？
儘管現在的艾維諾已經是敵人了，但是裴依蘭卻依舊不受控製地想起了切斷精神力鏈接前，艾維諾朝她看來的最後一眼。
那一眼，並不像往常那樣冰冷，也沒有什麼可怕的負麵情緒，隻有說不儘的疲憊與倦怠，仿佛他已經厭倦了這一切——
非要說的話，隱約還能感覺到些許麻木。
對，沒錯，就是麻木。
艾維諾仿佛隻是在機械地做著自己認為對的事情，但是內心深處卻並沒有支撐他這樣行動的信念。
所以他對於自己傷害了同族的事情也並不感覺抱歉，隻有麻木不仁的理所當然。
所有的蟲族的精神力在女王麵前都是完全敞開的。艾維諾單方麵的切斷隻能起到一時的作用，裴依蘭依舊能夠感受到屬於艾維諾的精神力光點。隻要她願意，隨時可以強製鏈接他。
但她卻不能這麼做。
艾維諾已經表現了道不同不相為謀的堅決態度了，一旦她強製鏈接上，不用想都知道艾維諾一定會再次掐斷，到時候他可能真的就會受很嚴重的傷了。
哪怕到了這一刻，她也依舊不希望讓艾維諾受傷。但她也絕對不能原諒艾維諾與那種人合作，對蟲族會降生的幼蟲做那些殘忍的實驗……
極端的矛盾情緒糾纏在裴依蘭的心裡，讓她的表情愈發沉鬱。
“裴依蘭！”盛欺霜見她露出這種表情，提高了聲音，這一次終於吸引了她的注意。
“看著我。”
裴依蘭有些無助地抿了抿唇，長長的睫毛抖動的弧度，仿佛象征著她掙紮的內心。
不過她還是依言看向了自己的朋友。
“所以，能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嗎——說你的真心話。如果可以的話，我想要幫助你。”
盛欺霜真誠的話語，讓裴依蘭的麵部輪廓不自覺的柔和了下來。
她不再緊繃著身體，而是卸下了全部的力道，將自己的腦袋埋在了盛欺霜的肩頭。
盛欺霜感覺到了柔軟的身體觸感，呼吸的溫度噴灑在她的脖頸處，身體一僵，但還是儘量放鬆下來。
她第一次跟一個人這樣接近——哪怕是同性，不過這種感覺並不賴。
緊接著，裴依蘭悶悶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
“欺霜……”
“如果說，你的家人是一個很壞很壞的人，不僅很討厭你，還做了錯事。你既想阻止他，又不想讓他受傷……”
她忽然有點說不下去了。
她真的討厭優柔寡斷的自己，可是卻又沒辦法真的硬下心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