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他的心裡已經籠罩上了一層陰雲。
實在是太明顯了,這種差彆待遇……明明剛才對待格蕾婭和希瑞安還是那麼的溫柔,可現在見到了自己,卻始終冷著一張臉,連一點笑容都看不見,更不要說那般溫軟的話語……
雅倫知道自己不該在意這個,一旦開始在意,就意味著他已經掉進了女王的基因陷阱。
但是他沒辦法控製住自己,正如任何一個蟲族沒有辦法拒絕自己對女王的基因臣服。
他痛恨這一點,卻又不得不承認,自己直到現在也依舊受製於這一點。
但是,此前他一直都在拿著這種並非自己的過錯來為難自己,內耗自己。
如果說,他將這一切都徹底攤開來,放在女王的麵前,會不會產生奇效呢?
想到那樣的場麵,雅倫的眼中閃過了一絲意味不明的神色,那雙霧藍色的眼中霧氣越發濃重,仿佛即將從眼眶之中蔓延出來,擇人而食。
說白了,自古以來,蟲族從來沒有指著女王的鼻子罵她——你隻不過是仗著高貴的基因理所當然享受寵愛的蛀蟲罷了!
以前是因為從來沒有產生過這樣的想法,供奉蟲王,對於任何蟲族來說都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而在上一任暴君麵前,這樣指責對方並不會對其造成實質性的精神傷害,反而會勾起對方心中的暴虐性質,利用這份被指責的基因權利,好好地給那個膽敢在她麵前“進諫”的蟲族一點顏色瞧瞧。
但是這種極其考驗。女王道德水平的招數對於暴君沒用,卻未必對現在的情況沒用。
“女王,您知道您為什麼是蟲族的女王嗎?”
“?”這是什麼話?她怎麼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那麼巧,直接從蟲王卵中降生了?
裴依蘭隱約意識到了對麵不懷好意,神色冷了下來。
“我之前說過的,成為你們的王非我可選擇……”
“或者我再換個問法,您知道為什麼利恩德爾希瑞安和艾維諾也許現在還要加上格雷雅和賈斯敏——他們對您的態度會那麼奇怪嗎?”
“之前他們對您的態度應該相當防備吧?這也是一件怪事,按理來說,您才剛剛出生,如何有機會得罪他們?而現在,他們對您簡直就是已經虔誠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哪怕是最虔誠的教徒,恐怕也無法跟他們心中對您的信仰程度相提並論。”
裴依蘭沒有說話,陷入了沉思。
她雖然有些提防雅倫,有點擔心他是想要行離間之計,但是他所說的卻剛好切中了自己心中的疑問。
確實,她的家人們對自己前後態度的轉變實在是有點太過誇張了,並且在接納了自己之後,簡直看重她到了一種不可思議的地步。
裴依蘭沒有說話,但也沒有離開,打算聽一聽雅倫到底想對此給出什麼解釋。
雅倫笑了。從來不怎麼笑的男人,突然露出笑容,就像冰雪消融般驚豔。
但他的淡唇一張一合,卻吐露出了飽含惡意的毒液。
“其實,一切都是因為蟲族的基因中就有著對女王天然的順從罷了。”
“蟲族女王就是一個反種族進化的存在,靠著基因優勢,天然擁有能夠強製命令任何蟲族的權力。並且,更可怕的是……”
“所有蟲族都會在基因的影響下逐漸對此不再有異議,從此,女王的意誌即為所有蟲族的意誌,全體蟲族都終將失去個體的思想,徹底淪為女王的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