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依蘭不知為何,在聽說蟲族女王的精神鏈接之後,突然感覺心臟劇烈地跳動了兩下,隱約升起了一股排斥感。
她有些茫然地按住自己的胸口,懷疑是過往的記憶,正在試圖提醒她什麼東西。
她好像很排斥以蟲族女王的身份向那些蟲族發起精神鏈接,甚至在剛才發現自己沒辦法按照正常流程發起精神鏈接的時候,還隱隱鬆了口氣。
難道這玩意不是什麼好東西嗎?還是說,她跟那些蟲族的關係並沒有玲所說的那麼好?
畢竟她們也並不是時時刻刻都知道“蟲族女王”跟蟲族相處的樣子,隻是看到了幾個場景而已。也許,她跟蟲族是表麵一套,背地裡一套的關係也說不定。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當裴依蘭開始質疑自己跟那些蟲族之間的關係的時候,也感覺心臟一陣抽痛,仿佛即使失去了記憶,卻依舊會本能地感到悲傷。
搞什麼啊,所以他們到底是什麼關係?搞不懂搞不懂。
“王?您怎麼了?!”
川突然發出了高分貝的尖叫,聲音之大,把他周圍的同伴以及他的王的耳朵都禍害了一遍。
不過注意到川震驚錯愕和悲痛的目光之後,裴依蘭才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的眼眶不知何時已有些酸澀了,不用看都知道,肯定紅了,並且正在蓄積淚水。
“王,是不是那些小癟蟲子對您做了什麼?我去跟他們拚命!”
川受到這副蟲族身體的影響,不受控製地發出嘶嘶的叫聲,眼露凶光。
玲惡狠狠地瞪了川一眼,讓他彆脾氣上頭亂來。
她的靈魂體形象是罕見的人形,平時在各種稀奇古怪的同伴之間嚴重缺乏威懾力,現在在這具肉身的凶殘外表的加持下,成功把川給鎮住了。
隨後,玲揮動著自己新得到的八條腿,不太熟練地爬到了王的身邊,用最輕柔的語氣詢問道:“王,您是在難過嗎?是什麼讓您難過了?我們也想為您分憂。”
其實她的心裡已經在冷靜地計劃著要怎麼把害得王快要掉眼淚的那些該死的東西給弄得生不如死了。
裴依蘭被玲和川之間的互動給逗笑了,嘴角微彎。
天地可鑒,她以前在地球上最大的樂子就是看著這些可愛的同伴們相愛相殺,隻要不會真的打起來,她就不太管,放任他們用自己的方式交流感情。
當然,被迫養成看戲的習慣的最大原因,還是因為隻要自己不小心卷入家人之間的爭執,他們肯定會用那種讓她非常心軟的眼神看著她,然後明著暗著問她,在他們吵架的時候,到底站在哪一邊……
每當這個時候,裴依蘭就會感覺相當頭疼,恍惚間,甚至覺得自己像是同時被好幾個戀人逼問自己到底喜歡誰的渣女,久而久之,就不敢摻和一點了。
不知道為什麼,這種感覺好像也有點熟悉……
裴依蘭的眼神恍惚的一瞬間,眼前好像出現了幾個模模糊糊的人影,其中有一位披著一頭如月華般的銀色長發,還有一位睜著一雙如同森林般美麗的碧綠眼瞳……
他忽然感覺一陣頭疼,微微皺眉,晃了晃腦袋,決定暫時不要糾結這些沒辦法確認的過往。
“我已經不記得過去發生的事情了,不管是開心的,還是難過的——不過你們不用為我感到擔心。”
裴依蘭先將手停留在了玲的肢體上,稍作停留之後,又移到了下一個家人的身上,珍視地撫摸過他們現在的身體。
她知道,他們執意留在不熟悉的肉體之中,隻是為了陪伴在她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