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開始的時候,實驗室裡的那些武器也是在陪夜闌的幫助下才完成的,因此,到了這種地步,還是有人忍不住將希望寄托在了已經陷入昏迷的女孩身上。
“女王陛下她……”
這人才剛剛起了個話頭就被雅倫看過來的眼神給嚇住了。
那雙眼睛實在是太過沉寂,就好像曾經在這裡麵跳動的光全都被霧氣吞噬,隻留下了一片死氣沉沉。
“你剛才想說什麼?”
他的聲音急了,就仿佛這家夥要是膽敢說錯一個字,他就要將人給宰了一樣,讓在場的幾位副官都臉色微變。
這段時間以來,他們幾乎從來沒有私底下單獨見過雅倫,總是在蟲族女王在場的情況下與這些高等蟲族相處的。
而當裴依蘭在場的時候,他們的表現往往都會顯得又靠譜又溫和——
雖然對過去的任何一個星際公民說高等蟲族溫和都像是在扯淡,但是他們確實已經很長時間沒有感覺到高等蟲族身上那種仿佛恨不得殺儘天下人的殺氣了。
尤其是在這段時間的共同作戰裡,他們對蟲族的偏見已經消融了不少。甚至有一些本身就比較中立的種族,已經在心裡暗自將蟲族當成真正的戰友了。
但是現在,他們才恍然驚覺,蟲族和他們到底還是不一樣的。
對於其他種族而言,隻要是對當前的形勢有利的事情都值得嘗試,不管是要犧牲什麼。
但是對於蟲族而言,什麼利益、風險都比不上女王本身要來的重要。
女王是蟲族不能被觸及的禁區。
而且平心而論,裴依蘭已經幫了他們太多太多了,眼下的局麵也並非裴依蘭導致的,而是誰都沒有料到的危險。
但凡是有點良知的人,都做不到一遇到什麼危險就心安理得地躲在一個可能已經傷痕累累的姑娘身後。
所有人麵麵相覷,眼神逐漸從迷茫到堅定。
他們不再圍著雅倫詢問接下來該怎麼辦,而是四散開來,決意自己闖出一條路來。
裴依蘭已經做得夠多了,保護了很多人,現在該輪到他們來保護自己,並且保護她了。
雅倫看到他們的行為,眼中閃過了一絲微不可察的動容。
隨後他也沒有辜負他們的這一片好意,立刻就將裴依蘭放進了醫療艙之中。
等待總是漫長的,在雅倫焦慮等待的時候,其他種族已經在陸陸續續安排自家的軍隊撤軍了。
他們基本上是比著黑骸擴張的速度來,且戰且退,即使是在確定目前已擁有的任何武器都無法對黑骸造成打擊之後,也依舊沒有絕望的自暴自棄。
為了方便讓作為指揮官的裴依蘭用精神力輻射到所有區域,因此指揮塔並沒有建在最後方,而是建在了戰場中心。
軍隊通過各種武器強行弄出了一小塊隔離帶,並且確保不管是從哪個方向都能看到這邊,讓在前線作戰的士兵軍心大定。
在勝利的天平傾向他們一方的時候,這個布置無疑是極其合理的。
然而現在,這個原本極佳的地理位置卻成了最大的阻礙。
黑骸擴張的速度實在是超乎了所有人的預料,不知不覺間,艦隊已經退到了指揮塔附近。
這意味著整個邊緣星域,他們已經失守了一半。
雅倫麵無表情地看著沒有半點動靜的醫療艙,以及臉色始終蒼白的裴依蘭,手指骨節被他自己摁得咯吱作響。
過了幾秒,他深吸一口氣,將裴依蘭攔腰抱起。
“傳令指揮塔裡的所有人員,全部隨軍撤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