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城歧風幾人瞠目結舌地趕到江邊,隻見江水黝黑,暗濤洶湧,江中一點身影浮浮沉沉,時隱時現,接著又完全消失不見。司城歧風焦急地在江麵尋找,真是用儘畢生目力,簡直眼都快看瞎了。
突然,那點身影從下遊的江麵冒出來,江凝兒顯然體力不支,眼看就要淹死。
不知死活的瘋婆娘。司城歧風又在心裡咒罵一句,扯下夜煥掛在腰間的繩索——外出辦事,夜士身上總少不了這類應急用品。他沿著江岸追趕江凝兒,拋出手中繩索,可是江凝兒時浮時沉,繩索根本套不住她。
司城歧風收回繩子,套在身上,然後丟下佩劍,縱身一躍,也跳入江中。已是深秋,江水冰冷,水勢又急,司城歧風一入水,就被水浪拍打了個措手不及,翻了好幾個跟頭不說,還連喝了好幾口水。他趕緊調整姿勢,奮力朝江凝兒遊去。
幾名夜士都驚呆了,為了抓個虞青蝶,少主至於這麼玩命嗎?反正就算不把虞青蝶抓上岸,虞青蝶多半也會撞死淹死,主人那邊可以交待。
司城歧風何嘗不知已然可以交待,但他明白,倘若不把江凝兒拖上岸,江凝兒也不知會被衝到何處,以司城聖山的作風,必然會下令繼續搜尋,見不到屍首絕不會罷休,那虞青蝶之事何時才能終結?
他要虞青蝶永遠消失在司城聖山的視野中,要將虞青蝶徹底從司城聖山腦中拔除,隻有這樣,夏林兒才能再次徹底藏匿起來。
所以,江凝兒必須活見人,死見屍。
司城歧風被奔湧的江水裹挾,幾次撞上暗礁,很快身上就沒一處不痛的了,但他管不了那麼多,拚命將手朝江凝兒伸過去。終於,他抓住了江凝兒,暗礁再次撞上來,他似乎聽到骨頭開裂的聲音,但他沒有鬆手。他甩出繩索,纏住江邊的樹,拖著江凝兒回到岸上。
江凝兒已奄奄一息,但還是認出了司城歧風,虛弱地問:“為什麼救我?”
司城歧風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喘著氣,忽然嗬嗬嗬地笑起來。“你還活著啊!”他笑著讚歎,然後,折下手邊一截樹枝,將銳利的斷口紮進了江凝兒頸側。
鮮血“滋”地噴出,江凝兒瞪大了她美麗的眼睛。這個聲音她很熟悉,但從未在自己身上聽到過。任她再瘋也不會想到,這個剛剛九死一生把她從鬼門關救出來的人,竟轉眼又親手將她投入鬼門關。
這世上原來還有比她更瘋的人。
幾名夜士趕過來的時候,江凝兒已經香消玉殞。夜士們犯了難,他們這時發現,雖然看年紀和身型眼前這女子確實像蝶劍仙子,看容貌也是花容月色夠得上蝶劍仙子的美名。但畢竟誰也沒見過蝶劍仙子真容,如何能確認?
夜煥在江凝兒身上搜了搜,搜出了那塊蝴蝶麵具。“是她,”夜士們紛紛放下心中顧慮,“是蝶劍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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