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兒子知道那不是真的。歧風為什麼失蹤,兒子也很清楚,那日是兒子助他逃走,兒子一直等著父親責問,但父親從來沒有責問兒子。”
司城聖山終於抬起了頭,望著麵前消沉的年輕人,說道:“那是為父知道你還沒有想好。為父也知道你很快會想通,因為你是為父第一個兒子,你我父子是一條心的。”
“兒子想不通,”司城業成直直望向自己的父親,說道,“兒子尤其想不通,本該是病逝的母親,為何是被人扭斷脖子而死?”
司城聖山皺了皺眉,他從案前站起身。“那是代價,”他說,並沒有否認,“為父做的是不尋常的事,自然也要付出不尋常的代價。”
僅有的幻想破滅,司城業成絕望地垂下了頭。“父親也會這樣對歧風嗎?”他低聲問。
“他是為父的助力,”司城聖山道,“隻是近來有些叛逆罷了。這些年來,你們兄弟替為父做了許多,今後難道就不能嗎?”
司城業成搖了搖頭:“兒子不知道。”
“業成,”司城聖山問,“十年前的武林是什麼模樣,你還記得嗎?”
十年前司城業成已有十二三歲,對武林的險惡與動蕩隱約保有印象,況且這些年他也常常聽武林的前輩提起。
“紛爭不斷,人心惶惶。”他答。
“自為父掌管武林,”司城聖山問,“如今的武林又是什麼模樣?”
“這十年來,”司城業成答,“武林漸漸有了從未有過的太平,習武之人有了鋤強扶弱的信念,如今的江湖有了人人尚劍卻不逞凶的風氣。”這一切有目共睹,也常有長者會感慨地念起。
“你以為這些是沒有代價的嗎?”司城聖山問。
司城業成一陣沉默。
“但就像為父說過,人心險惡。如今的武林看似風平浪靜,實際也暗藏洶湧,盼著為父垮台的人多了,我司城劍宗一旦有衰敗之象便會牆倒眾人推,壯大是唯一長盛的生路。固守不是長久之計,掠奪才是壯大最終的法門。業成,以往為父將你隔絕在醜陋的事情之外,但你是時候該看清世事的全貌。你想想,如果為父一旦式微,這武林還有誰能掌管?——是易遠發這個小人,還是宣家那幫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