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1 / 2)

動物大多都有認路的本領,即便遠離了巢穴,也能找回去。

李寸心和顏柏玉有黑驢和灰狼帶路,不怕走岔了路,她們現在唯一怕的是腳程慢了。

兩條性命就在一線之間。

李寸心體力有限,背著人走了一段路後速度就慢了下來。顏柏玉接替了李寸心,將人背了過來。

顏柏玉說道:“把羽絨服穿上。”

“嗯?”心不在焉的李寸心目光木木呆呆地順著顏柏玉的示意看向黑驢,趴在黑驢背上的那個女人身上放著一件灰色的羽絨服。

顏柏玉也學著她脫了外套,隻穿著內襯背著女人,從李寸心跟前走了過去,“快穿上,彆回汗感冒了。”

“哦。”李寸心聽話地套上羽絨服,顏柏玉那一身爬雪山的裝備質量極好,衝鋒衣翻山越嶺抗磨損依然□□耐用,羽絨服的保暖效果也未打折扣,兩人身材差不太多,李寸心拉上拉鏈後,一絲寒風也透不進來,身體的熱量蓄在裡麵,渾身暖融融的。

李寸心牽上黑驢的韁繩,迅速追上了顏柏玉。

兩人如此交替互換,竟在天黑前就趕回了小屋。

兩人手忙腳亂地將兩個凍僵的女人抱到土床上,將那兩身皮毛給她們蓋上。

李寸心迅速跑去廚房,拿了陶盆去外頭裝了些積雪回來。

顏柏玉道:“你做什麼?”

李寸心紅通通的手捏著兩把雪站在床邊,“給她們搓雪回暖啊。”

“不能用雪搓,會弄傷她們。你先去生火燒水,她們全身都凍僵了,需要浸浴溫水快速複溫,再找個能做浴桶的容器,能容得下她們整個人的。”顏柏玉每句話都要點清晰,指向明確,沒有多餘累贅的糾纏。

李寸心知道顏柏玉在原來的世界時喜愛攀登雪山,那就一定會對凍傷凍僵的急救知識有所了解,所以她相信她,不遲疑地按照她的話來做,急忙回了廚房,蹲在灶前生火。

顏柏玉給兩個凍僵的女人脫掉鞋襪,喚來三頭灰狼,拍拍床鋪,“老大、老二、老三,上來。”

三條灰狼富有靈性,它們動作矯捷,躍上床鋪,踩在躺著的兩個女人留下的縫隙間,蜷著身子,貼著她們躺下。肥厚的皮毛使得它們的身軀火熱,像三隻暖爐。

顏柏玉摸了摸老大的背頸,起身去到廚房。

李寸心還在打火,她雙手汗濕,鐵片打在燧石上,總擦不出火花,零星迸出一點,卻點不燃火絨。她越急越打不出來,越打不出來越急。

顏柏玉冰涼修長的手指輕輕按住她的手腕,“我來吧。”

李寸心一對眼睛像透光的玻璃球,她看向顏柏玉的一瞬間神情有些無措,又很快隱去。她將雙手拿著的火鐮遞給顏柏玉,讓開了位置,“水不夠了,我去打水。”

李寸心打了水回來,顏柏玉已經生起了火。

陶缸的大小勉強能容納下一個人屈膝蹲坐,要是一個一個來浸浴,太廢時候。

李寸心將廚房另一隻裝蔬菜的陶缸打開,把蘿卜、白菜、萵筍扔了一地,空出了這唯二不漏水的陶缸,將這水傾倒了進去。

鐵鍋燒水接觸麵積大,火又給的旺,將水燒滾特彆快,李寸心還沒把那一隻陶缸裝滿,水就已經開了。

顏柏玉將熱水先舀在陶盆裡,再將水缸裡的冷水舀到鍋裡繼續燒,然後把熱水倒進水缸剩餘的冷水中。

兩盆熱水和半缸的冷水混合後,顏柏玉伸手摸了摸,感覺微微燙手,“這個溫度就可以了。”

兩個人先抱了一個人過來,將她褲子脫了,隻著內衣,讓她雙腿浸在這溫水裡,拿著水瓢淋洗按摩,讓她關節鬆快下來,再將裹著她上身的獸皮拿開,脫了她的外衣和內襯,讓她蹲坐在水缸裡,讓溫水沒過她的肩膀。

浸浴一個人後,兩人又馬不停蹄地燒另一缸水,如舊將另一人也浸在溫水中,鍋裡還熱著一鍋熱水備用,等待兩人水缸裡的水冷卻後再做添加。

等這一切忙完,李寸心累癱在地上,雙手撐在背後,仰著頭,鼻子呼吸進的空氣已不足夠提供身體所需的氧氣,隻能長大了嘴不停喘息。

她覺得肺快要裂開了,手臂扶著陶缸的邊緣,額頭靠在陶缸上,肩背不斷起伏。

她發尾濕淋淋的,後脖頸浮著一層水光,體恤也被汗水濡濕了一大片。

顏柏玉拿著獸皮蓋在李寸心身上,“彆著涼了。”

李寸心一抬頭,就看到坐在溫水中,腦袋歪著的女人的臉。

女人青紫的可怖的嘴唇已有了些正常顏色,水的熱氣熏蒸得她麵頰濕潤。這是一張很年輕秀氣的臉,鼻頭生得圓潤,唇形飽滿,有一對招風耳。高個的女人側著的脖子上有顆小痣,沒有耳垂,眉毛很淡。兩個凍僵的女人看上去都隻有二十來歲,和她倆差不多大。

兩人閉著眼,眼皮沒有一絲顫動,歪著的腦袋對著地麵,臉上帶著一種向往大地的微笑神情。

李寸心的心就和外頭那被風戲弄的枯葉似的,飄飄蕩蕩,她問顏柏玉,“她們會醒嗎?”

顏柏玉握著水瓢給冷下去的水缸從邊緣細細地加熱水,“會沒事的。”

顏柏玉的聲音很輕柔,她的鎮定以及她對凍僵救治知識更多的了解讓李寸心的心裡不那麼惶然得難受。

李寸心靠在水缸上看顏柏玉加水。顏柏玉的動作優雅,她握著水瓢微微傾斜,細小透明的水柱周圍纏著一層熱氣注進水缸邊緣,她手指伸進水麵細細撥動。這些她做起來很有韻味。

李寸心發著呆,空空的腹腔咕嚕咕嚕一陣嗚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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