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柏玉望著那道背影,晃了晃神,良久,才彎腰抱起水缸回家去。
這插秧,眾人是越插越熟悉,但這十畝田,眾人也插了四五天。
插完秧後,像是完成了一個大工程,農活告了一個段落,眾人癱在屋裡想著狠狠睡他個天昏地暗。
可是生物鐘強迫他們清醒,沒有娛樂消遣方式,無聊使得他們想著法的找事做。
剛好,雲琇的香料用完了,那香料是她們在森林裡找到的,記得個大致的位置。
眾人便商議著進行一次晚來的郊遊踏青,算是勞作後的度假,一來去森林裡找肉桂和花椒樹,二來看看能不能打些獵物回來。
狼煙歇了兩天,一行人等到太陽光弱些後,拿好工具,關好房門,路上還沒到達森林,便已經天黑,眾人就在外邊生火露營,隔天一大早,勉強能視物後便再次啟程。
到達森林邊緣時,還是清晨,林子裡的空氣格外清新,清脆鳥鳴或遠或近,枝葉如新凝結了露水。
一行人跟著夏晴和雲琇走,一邊四處張望,森林中物種繁多,春夏開花結果,繁衍生育,都是可以利用的資源。
眾人還沒找到肉桂月樟,就先被一棵平平無奇的鬆樹吸引了注意。
鬆樹上嗡嗡作響,一個橢圓形的樹洞裡結著一個蜂巢。雖然從外往裡看,隻能瞧見密密麻麻團結在蜂巢上的褐色的蜜蜂,但眾人腦子裡有蜂蜜的圖片。
那琥珀色的糖漿一樣的蜜液。
眾人眸子閃動,胃部響應。
許印向眾人揮了揮手,“你們走遠點。”
雲琇欣喜道:“許叔,你要取蜂巢啊。”
夏晴道:“可這也沒取蜂巢的工具啊,這徒手拿,不得被蜇成豬頭。”
許印卻沒猶豫,走到樹洞前,伸手試探了一下,“還成。”
顏柏玉將黑驢背上馱著的衝鋒衣取了過來,丟給許印,“許叔,蓋在頭上,好歹遮一下。”
顏柏玉又從驢背上拿出幾片芭蕉葉,等著裝蜂巢。
許印看了她一眼,轉而對李寸心幾人說道:“你們走遠一點,這裡就我和柏玉就成。”
幾個人三步兩回頭地往遠處走。
“誒,這是青梅吧,是青梅還是青棗啊?”於木陽指著一旁的樹問。
幾人看過去,於木陽身旁的一棵喬木枝葉上青果累累。
夏晴壞笑道:“青棗,應該熟了。”
“是嗎?”於木陽伸手就摘了一個下來,拿手擦擦,張嘴咬了一口。
夏晴問道:“甜不甜?”
於木陽眉毛抽搐了一下,笑道:“甜。”狠狠咬了一大口,又摘了一個給趙蓬萊嘗,“趙哥,你也嘗嘗。”
趙蓬萊信以為真,接過來一咬,汁水溢滿口腔,刺激得腮幫子抽搐發疼,整張臉瞬間老了十歲。
這時候於木陽才臉上扭曲,把嘴裡的青梅吐出來,口水流了一地,獰笑道:“能坑一個是一個。”
趙蓬萊對著於木陽屁股上去就是一腳。夏晴和雲琇捧腹。幾個人鬨成一團。
李寸心好笑著搖頭,她轉過身四處張望,往前走了些,想要找找看有沒有能用的種子,她自己種植的作物有的就是從這裡找到的。
前邊一棵橫倒的樹木上生了一片苔蘚,樹下的蕨類植物葉片像是兩派綠色的短須。
李寸心爬過橫倒的樹木,看到綠從中的一抹白,那是一朵含羞微垂的百合,白色花骨朵的花瓣內側頂端帶著一點紅褐色。
見到鮮花的心情總是好的,李寸心欣喜地走過去,想瞧瞧附近還有沒有它的同伴,視線很自然地順著往前,抬起來。
前方綠草鮮花肅立兩旁,樹木枝乾在頭頂彎曲形成穹頂,像是形成一條綠色的隧道。
隧道儘頭有一株蘋果樹,蘋果樹伸展出的枝乾壯實,比一個成年人要高些,需要墊著石頭才能摸到枝乾。
有一個人將一條枯藤似的長繩甩到枝乾上,套成一個圈,拉了拉,試試結不結實。
那個人將纖細的脆弱的脖頸,探到那個圈裡邊去,那個圈所在的平麵有一個生死的界麵。
李寸心如墜冰窖,火熱的天,她感到渾身發冷,肌肉僵硬。
她瞪著眼睛,眼角張得發疼,卻無法挪開視線,那枯藤結成的圈好似套在了她脖子上,身體下墜,圈收緊再收緊,她無法喘過氣來。
她張了嘴,想要叫,喉嚨裡失了聲。
一種難言的恐慌和無助席卷了她,她一時不知道自己身在哪裡,是夢是現實。
身後的笑鬨聲像是一塊石頭,打破了虛空的鏡子。
李寸心艱難地回過頭去,看到背後的人,她叫出聲,“人……”
“救人。”
她晃過神來,顧不上雲琇幾個能不能聽到,一邊往儘頭跑,一邊叫道:“柏玉,救人。”
“雲琇,夏晴……”
她也不知道自己叫著誰的名字,隻是儘力避開橫檔著的灌木雜草,往那株老鬆樹,往那個意圖吊死自己的人影跑去。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