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晴、雲琇和許印帶著三頭灰狼去尋找香料。
營地裡,於木陽要去打水,這次出遠門是鍋碗齊備,一共帶了一隻水罐、一口砂鍋,七隻碗,水罐裝了蜜,於木陽便隻能拿著砂鍋去打水。趙蓬萊尋來樹枝落葉,李寸心生起火來,顏柏玉讓那個女人平躺下來,將自己的外套做了個枕頭墊在她頭下。
那個女人看起來很年輕,像是剛成年不久,還在上學的學生,青澀的眉眼有兩個很重的黑眼圈,讓她的麵容顯得疲憊,即使是昏迷,眉毛也擰著無法鬆開,圓潤的鼻頭上沾了一點臟東西,嘴唇像是缺水的花瓣,乾枯起皮,翕動著不安地囈語。
顏柏玉無聲地歎了口氣,她回過頭,見到李寸心望著這邊,像是在看這個女人,又像是在發呆。
於木陽打了水回來。顏柏玉起身來到李寸心身邊,“走吧。”
李寸心茫然抬頭,“嗯?”
“把你下巴上的傷口清洗乾淨,免得之後發炎。”
“又不是什麼嚴重的傷,隻是破了點皮。”
顏柏玉道:“不弄乾淨,臟汙會粘在傷口上麵和傷口混為一體,結痂的時候就會被包裹進去。”
李寸心,“……”
趙蓬萊對李寸心說道:“你們去吧,這裡有我和木陽看著。”
“……好吧。”
水源離營地也就是幾十步路,那是一條溪流,清澈的水流下還能瞧見水底的石頭和落葉。
李寸心說道:“其實我一個人就行,掬一把水搓兩下的事。”
李寸心說著說著,看到顏柏玉從口袋裡掏出一把棉花。
李寸心笑道:“你怎麼出門還揣一把棉花在口袋裡。”
顏柏玉一本正經的扯棉花,將那棉絮搓成一個棉球,“我想著以防萬一,路上要是誰受個傷,壓著止止血。”
顏柏玉蹲在溪邊,將棉球浸濕,對一邊的李寸心道:“蹲下來點。”
李寸心乾脆盤腿坐在了顏柏玉跟前,顏柏玉抬起李寸心的下巴。
李寸心傷口的鮮血已經凝固,臟東西和傷口沾粘在一起,顏柏玉隻能拿濕棉球一點點的沾濕泥土草漿,再輕輕擦拭。
顏柏玉動作很輕,很慢,李寸心無聊,又覺得老盯著顏柏玉的臉不自在,也不禮貌,眼睛轉著圈地往彆處看,眼睛斜著斜累了,最後回正,還是得看著顏柏玉的臉。
她不禁又發起呆來,眼睛自動的去分辨顏柏玉的臉。
事到如今,她還是想說顏柏玉的睫毛真長,又密又翹,不知道她眼睫毛是不是跟頭發一樣軟,感覺一樣軟。
顏柏玉的眼睛是淺棕色的,她們離得近,她能清楚的看到她的虹膜,圍著瞳孔那一圈像是火山口,表麵附著一層剔透的水晶薄殼。
顏柏玉的皮膚也很好,隻可惜在這個世界,風吹日曬雨淋,什麼事都得自己乾,皮膚難免粗糙些,可就是這樣,她的皮膚也比她們好。
李寸心想,這大概是天生的。
“疼嗎?”顏柏玉打斷了李寸心的思緒。
“也……還好。”李寸心忽然有些做賊心虛的慌張感。
顏柏玉道:“趕得及的,終究能救下來,要是自己先慌亂起來,能成的事反而會被弄巧成拙。”
顏柏玉的話輕輕柔柔的,不像是在說教。
李寸心道:“我就是突然看見,有點嚇著了。雲琇她們這樣,於木陽這樣,那個女人也這樣,多來幾次,對心臟不好。”
顏柏玉道:“好了。”
顏柏玉將那站滿泥汙和血漬的棉球丟在地上。李寸心伸著身子到水麵瞧了瞧,那是幾道豎著的劃傷,被顏柏玉擦過後,隻剩下淺紅色的痕跡,在水裡瞧不清晰。
李寸心回頭對顏柏玉道:“你看,像不像山羊胡子。”
“回去吧。”顏柏玉雖然沒有接她的話茬,卻眉眼展開,失笑了一下。
兩人回到營地不久,雲琇夏晴和許印也回來了,不止帶回了香料,還有李寸心要用來扡插的枝條。
眾人在原地吃了些鹹魚肉粥,清洗了鍋碗。
沒過多久,那個尋死的女人醒了過來。
李寸心和離得近的顏柏玉走過去看她,許印站了起來,餘下的人也停了手裡的事向這邊望著。
女人的目光有些呆滯,卻在看到近處的人臉後迸出光芒。
李寸心注意到她的拇指有掐自己食指的動作。
女人想要起身,顏柏玉扶著她的胳膊,幫她起來。
女人看到附近高樹遮天,綠蔭成片,頓了一下,露出惶恐的眼神,卻又像是不甘心般,想要往遠處去,像要找什麼。
從始至終,女人沒說一句話。
眾人看她神態異常,擔心她還是想不開,都走上前去,和她說話攔阻她。
女人情緒卻越來越激動。
李寸心站在原地一動不動,臉色異常平靜,隔著十幾步遠,對那女人叫道:“你沒回去,這裡還是那個地方。”
女人動作停下來,回頭看向李寸心,眼裡的光一點點湮滅。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