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那嚴重嗎?”於木陽往門口那邊張望,柳錯金接了雲琇手裡的水和蔣貝貝披著衣裳就進堂屋裡去看人了。
許印皺眉道:“發燒沒有?”
雲琇道:“沒有,我等會兒給她煮點薑茶,你們要不要喝一點。”
於木陽道:“好啊,好啊。”
“你們先回屋裡去吧,彆一個兩個都著涼了,我等會煮好了過去叫你們。”
從溫暖的被窩裡到外邊這冬夜裡來,驚醒後那一口熱氣散了,寒風一吹,身體就一哆嗦。
兩人確認沒出事後,就先回了自己屋子。
正屋內,柳錯金將水遞給李寸心,李寸心接過來喝了杯水漱口,她含著水,鼓著腮幫子,想要起身出去把水吐出來。
夏晴拿著一撮箕的土回來,將土蓋到床前的嘔吐物上,說道:“彆出去,就吐上邊,吐上邊,我一起掃出去。”
李寸心將水吐到土堆上麵,夏晴拿著掃帚清掃,那土裹挾著臟汙滾到撮箕裡,床邊清理乾淨,夏晴拿著撮箕出去倒垃圾,顏柏玉將被子拉起來了一點,裹在李寸心身上。
柳錯金擔心道:“真沒發燒嗎?”
蔣貝貝輕聲細語地問:“你還有沒有哪裡覺得不舒服的?”
李寸心抬頭瞥了眼欄杆上掛著的灌腸,抿了下嘴唇,她順著顏柏玉的話說:“我沒事,就是有點著涼,胃不舒服。”
雲琇還是煮了紅糖薑茶來,李寸心喝不下,但在眾人憂心的目光中,還是勉強著喝了一點。
眾人喝過薑茶驅寒後,各自收拾著回屋了,幾番折騰,外頭已經蒙蒙亮,深青的天地籠罩著一層薄霧,尚在黎明之前。
李寸心躺在床上,困但是睡不著,夢裡的感覺還遺留著,她呼吸間在很輕的顫抖。
她不是殺伐果決,麵對生死泰然自若的人,相反,她很怯弱。
大家都是隨和的人,相處自然、沒有矛盾的時候,李寸心沒有將村長這位置所肩負的責任深想,她以為她需要的隻是在農耕發展這些外務上做一些決定,她尚未意識到自己還會需要處理人與人之間的關係。
隨著狼煙的持續燃燒,聚集過來的人越多,形形色色的人越多,將來不會隻有一個太史桓。到時會有三觀不合、理念相背引發的爭端,甚至是更粗/暴的,脾性壞,人好鬥激發的矛盾,人與人之間的摩擦,人與人之間的爭鬥不會少。
但她討
厭爭端,她心裡有個自己都覺得好笑的癡想:要是人人都講道理,遵守規則就好了。
將來或許會有村民爭得麵紅耳赤,打得頭破血流,而她必須也參與到這些爭端中去,甚至於有極其惡劣的事發生,而她必須決定誰的生死。
不論做出什麼決定,所造成的那份後果都變成了責任,像擔子一樣壓在她身上。
她隻是做了個預想,心裡的肉像被刀子戳一樣不得安寧,她心生退意,叫道:“柏玉……”
我不想做村長了。
話卡在嗓子裡,她很擔心顏柏玉會覺得她是個懦弱不想承擔責任的人。
被子動著,顏柏玉輕輕的挪到了她這邊來,這次她麵對著她,側躺著,掀被子進來的時候,柔軟的頭發垂在她耳朵上,“還不舒服麼?”
李寸心撓了撓耳朵,“沒有。”
“在想太史桓的事?”
“……嗯。”
顏柏玉將李寸心身旁的被子壓實後,躺了下來,她並不問李寸心打算如何處置太史桓,而是輕聲道:“太史桓這種人,畏威不畏德,你對他好,他不知道感激,也不知道這份好分量有多重,隻當你軟弱可欺,他便順杆上爬,得寸進尺,你要讓他怕你,讓他畏懼你,他才會敬你,尊你。”
“怎麼做?”
顏柏玉眼睛盯著李寸心的額頭,沒忍住,還是抬起手來輕輕擦拭她額上的冷汗,將她沾在額上的頭發撥弄到一邊。
顏柏玉的手很熱,李寸心不舒服地往下躲。
顏柏玉垂下眼,“你需要展示自己的強大,肅立起自己的威信。這不光是你當村長現在要做的,這也是你以後要做的,你要讓他們愛你,也要讓他們怕你。”
“我不會。”李寸心甕聲甕氣的,她自認為有自知之明,她就不是強大的人,威信這種東西離她很遠。
“你如果放心,讓我和許叔來。”顏柏玉道:“軟硬兼施,恩威並濟,如果他仍然是一隻不低頭的惡狼,我們再趕走他不遲。”
李寸心隔了很久,應了一聲,“好。”
又隔了一會兒,李寸心從被子裡把腦袋拔/出來,問道:“柏玉,我可不可以抱你一會兒?”
李寸心問得太直白,太坦然。顏柏玉默然,想生出點綺念都生不出來,“嗯。”
李寸心很自然地貼過來,顏柏玉早有準備,身子還是僵了一下。
李寸心抱住她的腰,腦袋低著,抵靠在她肩口附近。
顏柏玉手搭在李寸心肩背上,有節奏地輕拍著,“睡吧。”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