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寸心撿起跟前的碎石頭扔了出去,笑道:“我當時也沒怎麼用心,收成算不上好,隻是沒想到現在幾次都用著它。”
天氣爽朗微風,李寸心向遠處眺望,“這邊土質疏鬆透氣,就適合種這些三七啊、土豆啊、花生啊,等以後收獲的種子多起來,就把這邊的地也擴建。”
李寸心收回目光,拍了拍手上的土,對雲琇說道:“行了,你回去吧。”
雲琇道:“我在這幫你會兒吧,反正也不急著做飯。”
“沒事,我一個人就可以了,今天就能犁完,回去吧,他們那活不輕鬆,更需要幫把手。”她昨天算了算,土豆剩得不多,滿打滿算也就夠種半畝地,犁半畝地,她和梅文欽配合著來用不了一天。
“那好吧,你小心點。”
“知道啦。”
兩人過來的時候,把老三帶在了身邊,雲琇轉身離開,李寸心拍了拍老三,老
三抬頭看了看她,李寸心做了個讓它跟上的姿勢,老三在李寸心身邊轉了個圈,小跑著跟上了雲琇,給雲琇帶路。
李寸心回到荒地中,附近沒有可以栓黑驢的樹。
李寸心看了一眼給三七搭的棚子木樁,猶豫了一下,還是歇了將黑驢綁起來的心思。這樁子可不像驢棚的樁子紮得那麼牢,彆黑驢一犯倔給她把樁子拉塌了。
她這樣想了想,也就將黑驢放任自流了,好在黑驢很親她,也頗通人性,不會自己跑得太遠,叫它就會過來。
她開始清理地麵的雜物,將那些碎石斷枝丟到邊上去,黑驢薅著地裡的荒草,這頭驢嘴饞,什麼東西都想嘗一口。
李寸心餘光瞄到黑驢腦袋伸進了棚子裡去,叫道:“梅文欽,你彆給我把地裡的苗薅著吃了,那東西不好吃,你要是薅它們腦袋,我回去了就薅你腦袋。”
黑驢進棚子看了一眼,興趣平平,退出來沿著棚子徜徉。
李寸心繼續埋首著雜物的清理工作,黑驢時不時發出啊嗯一聲叫喚,像是在和她說話。李寸心是喜歡身邊有點聲音在的,太平靜了對於她而言會讓她感到一種難言的恐慌。
在黑驢時起時伏閒聊似的叫聲中,突然地,驢叫聲連續的,尖利短促的響起來。
像將一塊石頭丟進水裡,李寸心的被嚇得心驚跳了一下,跳的難受。
“梅文欽,怎麼了?”她邊問著,邊朝那邊跑過去。
黑驢暴躁憤怒,像被捕食的猛獸侵入領地一樣,和前方地麵上的物體對峙著。
李寸心沒看清對麵是什麼,以為是野獸,但在她的方向也看不見對方的身形,因而判斷那兒不是什麼大型的猛獸。
黑驢拿蹄子踹它踢它,用牙咬它,可每一次攻擊卻反讓自己受傷。
李寸心跑到它身邊,瞧見了敵人的身形。
那是一片不知何時橫生在這裡的荊棘,荊棘上生著尖銳的刺。
李寸心一愣,抿了下嘴,那被遺忘的難受開始蔓延。
黑驢還在奮力還擊,李寸心安撫它,“梅文欽,彆怕,沒事的,我們不碰它。”
黑驢脾氣很倔,李寸心想拉它拉不走,它就是要將這荊棘頂翻,踩得稀爛,咬得粉碎。
直等到棘刺紮進肉裡,痛狠了,黑驢受驚,知道躲,知道跑了。
可黑驢一跑,就不停下來了。
李寸心的力氣拉不住它,卻也不願鬆開它,她怕一鬆開,黑驢跑得遠了,就再也找不回來了。
她想騎到黑驢背上,可顯然沒有這樣好的運動神經。
“梅文欽,停下來!”
黑驢越跑越快,她起初還能勉強跟上,稍一力竭,就跌在地上,被拖了出去,可她手上還是不肯鬆。
這樣的環境氣氛,讓她沉溺進去,她有時候容易忘我,渾然忘記今非往昔,已不是當年的處境。
在旁人來看,這個人是有點毛病。這樣危險也不鬆手,被驢蹄踢一下,或是撞一下,都要命。
那韁繩繞在李寸心手腕上,她雙手抓著繩子,繃直了的韁繩將她手腕勒出印子。
枝條草葉刷過,像是拿細繩子在抽打,很細密的刺痛。
“梅文欽,彆怕,停下來,沒事的!”
她叫著,她眼眶泛紅,不知是急的,還是怕的,吼的聲音打顫,眼裡蒙著一層水光。
那點偏執根植在她心裡。
她想,這一次她絕對不要放手。
身下被碎石枝條摩擦,還好衣裳穿得厚,也萬幸沒有撞到石頭和樹乾上。
隻是黑驢受驚狂跑,慌不擇路,不辨方向,很跑出一段距離。
李寸心腦袋不知被什麼磕了一下,人有點暈乎的瞬間,身體一下騰空。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李寸心反應過來,冰冷的泥水已經漫上來。
黑驢把她帶進了水坑裡,水坑不深,但嗆水引起的反應讓她不自覺鬆了繩子。
黑驢跑了出去,李寸心渾身濕淋淋爬出水坑,已是筋疲力竭,看到跑遠的黑驢,她叫道:“梅文欽!!!”
那頭倔驢總算平複下來,聽到人的呼喊,停下來回頭看她。
她眼淚漫了出來,朦朧的那頭,就隻剩個黑色的影子。
許是看到黑驢轉回來,她心裡那口氣鬆了,昏昏沉沉的,身體乏力,走了幾步,絆了一跤,摔趴在地上。
這一趴下去,就起不來了。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