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 39 章(1 / 2)

寧一葵扯著嗓子喊,“帶她去溪邊洗把臉,她不知道位置。”

周浣手裡握著兩個雞蛋從那小棚子裡抽出身子來,她打開圍欄門出來,拿著兩個雞蛋回房,又拿著兩個雞蛋出來,將那雞蛋交給了寧一葵,回來的時候看到李寸心盯著土坯屋一排的草棚在看。

周浣拍了拍手上的草屑,“那是驢棚,文姐應該帶驢去喝水了,走吧,我帶你去溪邊。”

李寸心跟了上去,四人定居的位置離水源很近,幾十步便走到了。水流很清澈,李寸心蹲在岸邊一塊平整的石頭上,石頭邊上的野草堅韌地戳出半截青綠的身子。

李寸心掬了把水搓洗著臉頰,冰涼的水像浮塵一樣拂去靈台上的渾渾噩噩。

文宓牽著驢子去了下遊飲水,回來的時候正好遇見兩人,文宓手上牽的不止梅文欽,還有另外兩頭小毛驢。

李寸心抱著黑驢腦袋,狠狠捶了它腦門一下,“以後你再亂跑,我就宰了你吃驢肉火燒。”黑驢嘴皮子噘著李寸心袖子。

文宓讚賞道:“這頭驢很親你,看起來也很通人性,不像我這兩頭毛驢,死倔死倔,當時捉它們回來,差點沒被踹斷骨頭。”

李寸心接過了黑驢的韁繩,“它從小就是我養的,所以親人些。”

“哦。”文宓道:“我還以為這頭驢是你們村子的。”

李寸心愣了愣,沒反應過來,“我的自然也是我們村子的呀,大家吃或用都是一起的,當然勞作也是一起的,收獲也是一起的。”

文宓問道:“那你們的支出用度是誰做主?”

李寸心張口就要說出個人來,卻突然頓住了,她還真沒個能立即說出來的名字,她認真回想了一下,這事好像真沒誰來立個鮮明的條規,管理支出用度。

就說糧食吧,糧食豐收了就收在倉庫裡,眾人在外頭捉到了獵物,活的就交給顏柏玉,死的就交給雲琇。

每天吃飯,雲琇定菜譜,根據人數放米煮飯,做什麼眾人吃什麼,要宰殺活物加餐,就跟李寸心商量,眾人若是有什麼特彆想吃的,跟雲琇提一嘴,雲琇看著方便,能做的也會做。

而在穿衣這件事上,今年彈了棉被沒了紡布的原料,明年收成了,估計也不會有剩的,怕是能織多少織多少,都用在做衣服上。

至於木頭這些材料,在沒有人類大規模活動的這片荒野,林木成片,木材是最不缺的,夏晴能砍多少是多少。

建材根據趙蓬萊的安排使用。對於金屬利用,眾人有個共識,先緊著農具和工匠工具來。

對於這些稀缺的資源,總之一句話,有了就用,缺哪補哪。

仔細想來,隻能說是,“基本上是大家一起商量決定。”

三人回到屋前,寧一葵叫道:“誒,你們回來的正好,來吃飯吧。”

桌前隻有四張椅子,文宓在土坯屋旁堆放的木材裡抽出一截粗大的圓木放在桌邊,端坐了上去,李寸心得以坐在了椅子上。

她們每人有一碗野菜蛋花湯,綠油油的薺菜上飄著黃白相間的蛋花,一整鍋湯打了兩個雞蛋,菜多蛋花少,沒什麼味道,配著一小塊硬梆梆的熏肉乾,就是她們的早飯。

李寸心這才知道她們日子過得清苦,平常很節儉,不會有蒸蛋這樣奢侈的吃法,昨天是瞧著她是個病患,想給她補充營養,才給她做了碗蒸蛋。

李寸心動容,更心癢難耐,想要讓她們去村子裡,大家一起生活。

文宓狀似不經意地問:“你們那頭早上一般吃什麼?”

李寸心說道:“因為前段時候人口有增加,我們為了防止秋收之前有變故,所以在糧食的開銷上麵收緊了些,現在早上一般是稀飯配蘿卜乾或酸菜,勞動量大的時候會吃

手擀麵或烙饃。”

寧一葵吹著熱氣的動作一頓,豔羨道:“你們那邊還有酸菜呀。”

“我們那邊有個女孩叫雲琇,天賦是廚藝,什麼菜都會做,隻要有食材,烹炒煮炸燴、燒燜煎鹵涮,麵食點心,都不在話下,現在廚房裡的調料雖然隻有一些鹽和香辛料,但她燒菜也能做出不同的風味來……”李寸心賣力的推銷雲琇,說她們前段時間吃的燒鵝怎麼皮酥肉嫩,吃的酸菜豬肉餡的餃子怎麼爽口,燉的排骨怎麼軟爛。

眾人捧著味道寡淡的湯,“……”這是誠心不讓人吃飯了。

文宓不急不躁地嚼完了手上的肉乾,將碗裡的蛋花湯喝完,輕輕舒了口氣,“寸心。我可以這麼叫你嗎?”

李寸心捧著碗,很高興,“當然了。”

文宓說道:“你昨天說的事,很抱歉沒立即給你答複,因為這不是我們原來的世界,有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容錯率高,這裡是原始世界,很多事情可能選擇錯了就沒辦法回頭,你明白嗎?有些東西我需要考慮,畢竟我們這有四個人呢。”

另外三人看向她,輕輕道:“文姐……”

李寸心點點頭,認真道:“文姐,我理解的。”

“說實話,你們那邊十幾個人在一起生活久了,有你們的相處氛圍,我們四個人在這裡也過了不少日子,也有我們的生活節奏。這個地方雖然說不上好,但我們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熟悉了這裡的環境以後,也會覺得在這安心,要突然離開,去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融入陌生的群體中,心裡沒底,那感覺就像是上彆人家做客一樣,戰戰兢兢。”文宓說道:“我們四個人在這裡過著雖苦吧,但怎麼著也不會受人委屈。”

“文姐,這一點我可以向你保證,絕對不會發生。”李寸心放下碗,麵向文宓,鄭重地說。“其實村子那邊的人大多也是客人,大家都是從不熟悉開始,慢慢認識。要說時間起來,總會有個先來後到的。”

文宓道:“這個道理我懂得,我們四個人相遇也是這樣,嗐!我就是想得有點多。不過,有你這樣的人在,而且你也覺得你們村子好,我想你們村子的人應該不會太難相處。”

其實文宓真正擔心的是抱團、是派係、是排除異己,區彆劃分。人有親疏遠近是再尋常不過,但如果發展到派係團體,就容易出現利益糾葛,進而引發紛爭。

儘管如此,文宓心裡也早有決斷了。

文宓其實門清,眾人也都有數。在這個世界要想過得下去,難道是僅靠這一碗清湯寡水,枯瘦肉乾,靠著一身穿越來時的貼身衣物,掉毛掉得似一張癩狗皮的皮子,節衣縮食,勉強解決了溫飽就行的嗎。

她們現在是無病無災,以後誰說得準呢,儘管老天爺眷顧,大半輩子沒病沒痛,但哪個衣食無憂的現代人,能長期忍受這種沒儘頭的困苦日子,到時候隻會是身體無病而精神有疾。

人活著得有盼頭,現在困苦不要緊,但起碼得叫人看見希望。

個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團隊的力量才是無窮的。人越多力量越大,天賦越完善,技術越有可能形成閉環,以量變引起質變,隻有依托集體發展進步,才能最大程度上恢複他們原有的生活水平。

這個道理,她們都明白。

所以當李寸心眼裡亮起來,說道:“那文姐你的意思是……”等著文宓拍板時。

文宓一笑,不再猶豫,“我們和你一起回去。”

“太好了!”

四人很利落,都是說走就走的性格,吃完了早飯便開始收拾行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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