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第 42 章(1 / 2)

眾人吃完飯後,依舊去施工地上工。

文宓不讓須眉,跟著許印幾個人一起乾活,他們能乾的粗活重活,她也能乾。

夏晴和苗炳正忙腳手架的事,要搭把手,可以隨意找一個人,用不著浪費一個會木工的人力。

他們現在缺的是家具,不是那種拿著木頭插進泥裡,用繩捆紮在一起的餐桌,而是正兒八經的長桌、方麵大桌。

幾人商議著讓寧一葵先幫著打家具,桌椅當先、其次是盆桶、若空出手來,櫥櫃箱籠這些也可以試著做做。

而狄婉玲在找過趙蓬萊後,得知眾人沒有儲備油用樹木的種子,彆說沒有,就是有,眾人要榨油也得先製出榨油的工具來,光榨木挑選就不是一兩天的事,找到後還得打坯挖槽。

狄婉玲暫時也沒了事做,便給寧一葵打下手,做家具。

李寸心仍舊抬了犁耙去開荒種土豆。隻是這一次,顏柏玉讓她牽走了水牛,不叫她帶著梅文欽了,不僅不讓她帶梅文欽,還讓周浣跟著她一起。

李寸心也不做抗爭,讓梅文欽休息一下是好的,多一個人來幫她開荒也是好的。

李寸心抽趕著水牛,犁地耙土分完行,兩人回去匆匆吃過午飯,便拿著發了芽的土豆切塊。

李寸心切個塊,遞給周浣,周浣便按李寸心的指示,拿著土豆塊的切口沾一沾草木灰,然後丟進竹簍裡。

李寸心背起竹簍,提著一把陶瓷水壺,水壺肚圓口大,出水口像蓮蓬一樣,這是於木陽按著水壺的模樣做的一隻花灑。

周浣拿起鋤頭,另一手和李寸心合力抬著竹簍裡的肥料往田裡去。

李寸心一個窩內放一枚土豆塊,蓋了土,澆過水,施了肥,將田歸壟,才算忙完。

太陽已經到了西邊去,西邊的天鑲著暗紅金邊,兩人扛著鋤頭回家,許印他們一行人也從新屋過來,打著頭上的灰塵,拍著身上的木屑。

炊煙嫋嫋,歡聲笑語。

日子像溪水一樣平緩地往下流。

新屋的建設一步一腳印,刨去最開始的建材準備,從夯地基開始,前後搭了快一個月,已經趨於完工。趙蓬萊、馮槐和於木陽在屋頂上鋪青瓦,像給一個姑娘開臉。青灰齊整的屋麵讓整間屋子驟然立體熟悉。

新屋地勢原本就比周圍高上些許,趙蓬萊平整土地時依然運土夯實將這裡墊高了一層,屋子前方形成一個小坡,坡前有一株梧桐,樹乾挺拔,葉展如冠。

新屋灰白的地基堅厚,地基前鋪了一條切割得六麵平平整整的階石。

新屋進深有六米左右,分三間,正中是堂屋,兩邊是臥室,一進堂屋,唯一的感受便是挺闊,屋頂高懸,沒有一種打頭的壓迫感,四麵開闊,所有人站在堂屋裡都無需聳肩縮腳,這裡既不潮濕也不悶熱,穿堂風吹得他們好暢快。

隔間的木牆已經上好,木材煙熏防腐殺菌,進到臥室,內牆刷了石灰水,氣味還沒散,但雪白的牆麵加上采光令得屋內非常亮堂。

屋裡空蕩蕩的,家具還沒放進去,大門和窗子也還沒裝上,門預設的是雙開門,窗戶也開在屋子正麵,為了采光好,窗子開得不小,夏晴和寧一葵為了這窗格沒少費心思。

眾人站在新屋前,看著這個龐然大物,青灰的瓦麵下是白的牆麵,牆麵平正整齊,青瓦儼然有序。

它太秀氣太文雅,不像是這個粗獷時代的產物,土坯屋相形見絀。

新屋整潔透氣,高大美麗,它甚至放到現代,往前走個二三十年,也不違和,那時常見這樣屋宇的身影。

眾人第一次感覺離家這樣近,這樣近,仿佛兩個時空在這間屋子上有了短暫的交彙重疊。

蔣貝貝默默退走,遠離,蹲在梧

桐樹後,捂著嘴很小聲地啜泣起來。

或遠或近,有布穀鳥和四聲杜鵑的鳴啼。

寧一葵抓著衣襟,喉嚨連著肺部中央氣管這一道都像是堵住了,她說道:“文姐,這個新屋建的這麼好這麼美,我本來該高興,但是我看著它,覺得好難過啊。”

這似曾相識的屋子勾動人思鄉的情,乍見之下狂喜的少,悵惘的多。

情緒需要一個過度。

晚上眾人搬到新屋這邊吃飯,寧一葵打的長條桌子派上了用場,掇四條條凳往長條桌兩邊一放,再在頭尾放兩把椅子,十七個人都能上桌,一點也不擁擠,下了桌也走動得開。

即便臨近傍晚,屋內仍能辨物,堂屋前後門開著,氣味流通,沒了土腥臭汗油葷混雜的味道,清爽起來,飯菜仿佛都變香了。

這時候眾人感受到新屋的舒適安逸,那種思鄉的情持續發酵,成為一腔濃厚的熱血,供給人精神無窮的力量。

從他們有計劃開始實施算起,到現在快有一年了,就為了這一間屋子,尋鐵礦冶煉器具、伐木打木坯、尋石礦燒製研磨、燒磚燒瓦,他們這一年過半的心血耗在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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