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第 66 章(2 / 2)

三人在門口遇上來找於木陽的李寸心和常月。五人進了屋裡說話,還沒說多少,於木陽聽說是要釀酒,聽了前半茬便樂瘋得隻剩下點頭。

常月釀酒,發酵後還要蒸餾,一聽要蒸餾器,李寸心心裡犯了難,她印象裡的蒸餾器是個大家夥,上邊的冷凝管道是中空鐵管,鐵管不論鑄或鍛難度都太高。

但其實蒸餾器這東西,老早就有了,常月拿了根竹簽在土上給眾人比劃。

這東西可以簡易到用兩口大鍋,一隻木甑子,一個盛接器皿,一根竹管便能完成。底下的大鍋罩著木甑子,木甑子頂上再放上一口大鍋,底下的鍋裡頭煮著要加工的物體,物體沸騰,蒸氣順著木甑子往上遇到上邊的天鍋,天鍋內盛滿冷水,蒸氣遇冷便在天鍋的底部凝結,滴落在天鍋下方的承接器皿裡,器皿內的液體順著竹管外流出來,便可收集起來。

李寸心發現還是自己思維僵化了,老祖宗比她聰明,她心裡鬆了口氣,眉宇間鬆展不少。

他們把釀酒的工序捋清楚,把所需要的物資都調理了明白,剩下的便是等著李子樹結果。

一開始,李寸心總忍不住過去瞧那李子樹,李子樹剛剛開始掛果,果皮青森森的,個頭也小,還不能立刻摘。

她去了兩回,兩回都瞧見劉坎拿著鋤頭在田裡翻地。

劉坎農具隻有一把鋤頭,一把鐮刀,沒有畜力,地得自己一點點翻,於木陽告訴他,犁耙和畜力可以借給他使,但他現在不是村子裡的人,親兄弟明算賬,要借得算租金,他收成的兩成得給他們。

劉坎哪甘心自己地還沒種就背上欠債,堵著一口氣不借,自己上田裡乾,一個人翻兩三畝地,熱汗直流,頭暈目眩,口乾舌燥,卻無人送水,回家了沒口熱飯,得自己搭灶生火做飯,鞋帶斷了自己重係,衣裳破了便讓它破著,沒有後勤,所有的事一團亂麻。

踏入新的生活,他不可避免的陷入混亂之中,但李寸心不在意。

劉坎的話深深的刺痛了她的心,可能在他看來不過是隨口一句的話,但在李寸心聽來,她覺得分外難堪,她滿懷熱忱期待著所有同鄉的到來,她希望儘己所能給予他們最好的生活,換來的是劉坎“還不如原來的地方”以及暗諷她種植西瓜的“自以為是”。

李寸心看到劉坎時,不由得想到了顏柏玉,她在想,自己當時那句‘算計’,是不是在顏柏玉聽來,也會覺得這樣刺心。

她無從知道答案,她隻有忐忑地等候著顏柏玉歸來的日子,希望顏柏玉能接受自己的道歉。

田裡放水,開始插秧後,李寸心一忙起來,便將那恨不得揣在懷裡、時時刻刻盯著它長的李子暫時忘卻了。

等到忙過了頭,李寸心想起它來,去到土豆地那頭看,枝條上已經綴滿了果子,大多果皮已經紫紅。

李寸心歡叫了一聲,蹦回村子裡和常月拿了背簍來摘,李子樹果子結得不少,還沒有人采摘過的痕跡,村裡的人是這幾天插秧累昏了頭沒人來摘。

李寸心不知道的是天天看著她往李子樹下跑的劉坎之所以沒摘那李子,是因為於木陽提前恐嚇過了。於木陽甩著他那滿是紋身的胳膊,拍拍劉坎的胸口,撅著嘴皮子告訴劉坎,他要敢摘一個就拔他一顆牙。劉坎到底是沒敢以身犯險,驗證於木陽的混賬程度。

兩人背了一筐李子回去,挑出壞果,去掉果梗,過水洗去灰塵,果子表麵

附著一層白霜似的東西。

兩人將李子一個個擦乾,扔進了清洗乾燥的酒缸裡,抱著木杵,將缸內的李子搗碎,果皮破碎,果肉被搗成爛泥,鮮紅的汁液流淌出來,整樹的果子搗碎了也沒裝滿一缸。

常月用棉布蒙上缸口,蓋上蓋子,用黃泥密封。

常月每一步都小心仔細,雖然無法完全避免,但也儘可能的減少雜菌。

酒缸要放在避光陰涼的地方,李寸心生怕自己哪個步驟出錯,把這缸酒糟蹋了,所以不敢把那酒缸放在自己屋裡,而是放在常月那兒,讓常月看著,但她又總忍不住往常月屋裡跑。

酒缸就放在常月堂屋裡,李寸心就像養護一朵花兒一樣,即便每天看不出什麼差彆,也總要瞅一眼。

她聽常月說要發酵兩三個月,她心裡期望顏柏玉他們晚些回來,因為酒還沒釀好,又期望顏柏玉他們早一點回來,因為他們這一趟去的實在太久了。

之前幾次,許印他們出去,春天出發,動作慢些,也能在插秧之前趕回來,可這一次,直到他們收割水稻收割大豆,陸陸續續有人尋著耕火找過來,村子裡的人數一百出了頭,依舊不見顏柏玉一行人影蹤。

這不由得讓人擔心,馬上要入冬了,那一行人出去了快大半年,按理說身上帶的乾糧早就吃完了,怎麼還不回來。

這一次走的是新路線,是完全未知的世界,風險這麼大,又遲遲未歸,誰能往好處想。

土豆地裡種得第二季的土豆也已經成熟了,綠葉裡夾雜著不少青黃的葉子,一株上總有被蠶食得滿是缺口的葉片。

李寸心走在田邊上,來看看這土豆什麼時候可以收。

於木陽亦步亦趨跟在她後邊,“村長,你就讓我帶人去吧,萬一許叔他們真遇上什麼事了呢。”

李寸心說道:“腳力和有野外求生經驗的人手被他們帶走了大半,你拿什麼去找他們啊?再說了他們留下的記號也不知道在不在,就算在,你們會找嗎?”

於木陽說道:“總有一點機會,難道就放著不管?”

李寸心有些心煩地拽了一根土豆植株,連根拔起,凝結的土壤散成指頭大小的小土團,地上莖底部綴著的一顆土豆比拳頭略小一圈,還有四顆落在土裡,“你們要是出去找不到人,他們迷路了,你們也迷路了怎麼辦,要是他們回來了,你們反而迷路了又怎麼辦?再讓人出去找你們嗎?這不是十幾公裡的事,沒人知道他們走出去了多遠。”

李寸心也急,但是她不能表現出來,村長要是急了,就好像遠行的隊伍真的遇了難。

她心裡縱然再擔心,再焦慮,有萬般後悔這一次不該讓他們出去,她嘴上也得說;“不要這麼著急,他們這一次或許隻是走遠了些,換了新路線,他們肯定會更謹慎,行程也就變慢了,耗時久些也不是不可能。”

李寸心彎腰拾起地裡的土豆,塞給於木陽,“回去吧,這土豆可以收了,今年的土豆收成不錯,等許叔他們回來,給你們辦個土豆宴。”

“土豆有什麼好吃的呀,你辦個全肉宴還差不多。”

“土豆絲、土豆片、土豆泥、土豆燉肉燉雞、土豆粉、炸薯條、薯片。”說著李寸心笑了笑,這些好像都是夏晴愛吃的,“我聽說土豆還能釀伏特加。”

於木陽眼睛亮了起來,咽了口口水,說道:“常月說的?好啊好啊。”

李寸心從田裡出來,走在三七地和土豆地間的田埂上,球狀的三七花變得通紅,三七花也是一種藥材,李寸心打算讓它結籽留種,便留了靠北的一片花蕾沒有采摘。

紅色的三七花在綠色植株裡很顯眼,李寸心向北邊望了一眼,便發覺三七花十分稀疏。

這是他們種下的唯一的藥材,還是對外傷有奇效的藥,細心照顧

兩年以上才有收獲,李寸心對這裡一向很留意。

她快步繞到北麵去,這邊三七花確實稀疏,她看了眼土地,靠田岸的這一塊地泥土鬆散,有一小片凹坑,這哪是害了病,是這片三七被人連株挖了。

李寸心差點一口氣沒回上來,這開花的種了三年了,邊上摘了花的種養了四年了,能從顏柏玉來之後開始算起。

李寸心臉色難看,於木陽走上來一瞧,李寸心身前這片地就像是中年人的腦袋,已經禿了一片了。

於木陽看看地,看看李寸心,“被人挖了?”

李寸心不吭聲,於木陽也知道就是這麼一回事,“肯定是劉坎這癟犢子挖的,我找他去!”村裡人都知道這三七不能碰,得李寸心說能挖的時候再挖,平時要發現有個苗倒苗枯也得來告訴李寸心。

李寸心把他一扯,“捉賊拿臟,你有他挖了三七的證據?”

“我……不是他還能有誰!他平常就在這邊上耕地。”

“三七又不能當飯吃,他挖了這麼多有什麼用。”李寸心皺著眉頭在地裡圈圈的觀察了一遍,沒看出什麼端倪來,“算了,先回去,問問看村子裡有沒有人知道怎麼回事。”

於木陽指著那禿了的地,“那這怎麼辦?”

李寸心歎了口氣,“之後叫人看著點吧,趕明收土豆,順帶把這片長好的三七也收了。”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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