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爾默默地看著李寸心,她認為在這一群人裡,李寸心做為領導者的初始素養一定不是最高的,但她成長的速度驚人,僅僅是和上次在這裡討論經驗模式的那天相比,她都感受到了細微的差彆。
這成長變化自然不乏李寸心個人的潛力因素,但自己摸索成長就像是盲人摸著石頭過河,不會如此順坦快速,是有人在教她。
顏柏玉?
也不知那行去求藥的隊伍路上是否順利。
氣溫在降低,眾人都明顯感受到了,下了一場雨起了一場風,把公告牌邊上那顆梧桐樹吹禿了。
太陽好時,每家的晾衣杆上總晾著發黃了的舊棉絮和得了皮癬似掉毛的皮毛,他們種的棉花還沒寬裕到人手一件棉大衣,今年猛增了人口,棉花彈完棉絮以後就沒了剩的,原村民不止需要自己禦寒,還得幫助沒冬衣的新村民禦寒,隻好把壓箱底的那些皮毛都拿了出來。
在經過新村民剛住進來雙方的局促和不適應過後,新村民逐步進入了村子的生活節奏。
去森林尋藥的隊伍依舊去森林尋藥,隨著次數增多,眾人搜尋深入,隊伍變得在外宿營,三五日才回來;去東湖捕魚的隊伍已經被重新分配,連同原村民一起,被分散在於木陽的磚窯和趙蓬萊平整土地夯打地基的隊伍裡,這兩項任務是相對較輕的,夏晴的伐木隊伍和李寸心以及汪來旭領著開挖水渠的是重活,隊伍裡都是身體健壯的人。
李寸心整日和汪來旭出去勘踏土地,記錄,定點,商量規劃農田,人一忙起來,心裡頭那抹揮之不去的擔憂也被衝淡了不少。
不知不覺間,初雪來了。
細碎的雪花如同飛鹽一樣從灰白的天空上飄飄搖搖落下來,落在李寸心臉上,把她凍得一激靈,她整個人一哆嗦,瞬間想到在外的馬隊,整顆心難以抑製地不安起來。
下雪了,馬隊還沒回來。
雪下兩天,停兩天,還沒完全融化,正冷的時候,又下起來,雪大的時候,眾人不得不停止室外工作。
陽光照耀白雪,雪反射的白光格外刺目,李寸心眯著眼睛。
雲琇在後邊叫道:“你彆站在風口,小心著涼了。”
李寸心回頭看向雲琇,叫道:“雲琇……”
“怎麼了?”
李寸心咬著嘴唇,說不出口,她身為村長也沒辦法,雲琇又能有什麼辦法,自己要是不安,雲琇隻會更加擔心,她笑道:“沒什麼,我等汪來旭去勘踏呢,他說一會兒就來的,你見著他人沒有?”
“今天還去?”
“今天天氣好,反正閒著也沒事。”
“那你們小心點,路上慢點騎。”
“知道了!”
路上積雪鬆軟,但騎著馬並不難行,深褐光禿的枝椏覆滿白雪,有小動物快速地躥了過去,枝條搖晃,掉下來一簇簇積雪。
汪來旭牽著韁繩,讓馬匹緩步而行,看向一邊矮了她一頭的李寸心,笑道:“村長,我之前就想問了,你每天跟我出來都騎這毛驢,乾嘛不給自己也換一匹馬啊。”
李寸心尷尬地說道:“我不會。”
汪來旭奇怪道:“你不是會騎驢嘛。”
李寸心皺皺鼻子,“這能一樣嗎,這馬背太高了,我騎上去沒安全感,反正這小毛驢也夠我用的了。”
兩人一路走一路聊,往東南方走,已經離村子很有一段距離了,三隻灰狼在前頭嬉鬨。
兩人停在坡上,牽著韁繩望著遠處。汪來旭說
道:“這塊地方應該是一處麵積不小的草野,後邊又是樹林,我記得周浣說飼養奶牛綿羊和馬這些牲畜的條件得好些,要讓他們有活動的場所,還得有茂盛的牧草,我覺得這地方不錯,離村子也不遠。村長,等以後有條件,可以把馬場和牛羊飼養基地挪到這邊來,後頭的樹林可以開辟了種植果林,地上的落果正好喂養牛羊。”
李寸心笑道:“你想得挺美,也不是不行,隻是這是個大工程,也不知道得忙到什麼時候。”
汪來旭越來越喜歡和李寸心聊天,這個村長,什麼都敢想,隻要自己提出了想法,她第一反應絕不是駁斥,而是思想其能實現的可能。汪來旭說道:“等我們以後人越來越多,發展隻會越來越快,這一天絕對不會遠。”
李寸心說道:“但願如此吧,時候不早了,我們回去吧。”
兩人調轉了方向,往村子的方向返回,李寸心向後吆喝著三條狼。
汪來旭突然發出疑惑地聲音,說道:“那些是村子裡的人來找我們的嗎?”
李寸心順著汪來旭的目光看去,隻見他們的左側方遠處正有一騎隊伍,那些人似乎騎的馬,行進的速度不算太快。
李寸心愣愣道:“不能吧,我說了我們一會兒就回去了。”
汪來旭道:“是不是村子裡出了急事。”
遠處那隊伍的身影落在李寸心明亮的眸子上,奔馳行動。
李寸心在心裡默數馬匹的數量,一,二,三……
她的心怦怦地狠力撞起來,腦子發麻,背上針紮似的燥熱。
六!
李寸心感覺自己的嘴唇皮子在哆嗦,像是喃喃自語一樣低聲道:“他們不像是從村裡出來的,像是從彆處往這趕的……”
這低語還沒待汪來旭聽清辨明,李寸心忽然放開了嗓子向遠處叫道:“柏玉!許叔!”
聲音傳不了那麼遠,那頭的人或許沒聽到,並未停下。
三重狼嘯在雪地上遠遠傳開去。
李寸心看到遠處的隊伍緩緩停了下來,似乎在朝這邊探望。
“真是柏玉他們!”李寸心直覺得整顆心從驢背上騰躍了起來,眼眶裡一股熱氣充盈,她歡叫道:“老大,老二,老三,好樣的,回去給你們加餐。”
李寸心一夾驢肚子,“快點,快點,柏玉!”她驅趕著毛驢,似那撒歡了往前奔的灰狼,把汪來旭遺忘在腦後,向那隊伍趕去。
“許叔!柏玉!”她渾不收斂聲音,整個雪地都是她的呼喚。
她看著遠處的身影越來越清晰,和離去時不同,馬背上的人風塵仆仆,都換上了皮毛和冬裝,他們的馬背上捆著一口口布袋。
呂毅偉笑道:“村長,你這是未卜先知,出來迎接我們的?”
李寸心說道:“我和汪來旭出來勘踏環境的,沒想到遇上了你們,怎麼樣,一路上還順利麼?”
李寸心說著話,目光卻不由自主地往前頭的許印和顏柏玉看去,那坐下的小毛驢也頗是通曉她的心意,不用她驅趕,便載著她往前。
她滿麵笑容,正想和顏柏玉說話,卻一眼瞧見顏柏玉左手牽著韁繩,右手用木棍夾住了,纏著繃帶吊在胸前。
“你的胳膊怎麼了?”李寸心臉色刷地一白,慌張地從毛驢背上翻下來,走到顏柏玉的馬邊,可這邊是顏柏玉左側,她顧看不方便,又忙繞過馬頭,跑到左邊,“這,這是怎麼弄的!這是怎麼弄的?!啊?”
顏柏玉說道:“路上不小心摔了馬,胳膊有點扭到了,已經處理好了,彆擔心。”
隊伍其餘幾人臉上的表情一言難儘。
顏姐,這骨折和扭到了還是差的有點遠吧……請牢記收藏:,網址 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