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不去長郡,繞開積雲山,直接去方城。”
“方城雖小,但不是兵家必爭之地,無論是梁王還是盛軍,都不會留意這個地方。”
相豫章道,“我們現在方城住下來,一邊屯兵,一邊找阿和與貞兒。”
杜滿哈哈一笑,“大哥去哪,我就去哪。”
“去方城,找阿和跟嫂子!”
·
“嫂子,你有幾成把握?”
雷一行看了又看薑貞,欲言又止,止又欲言。
薑貞頭也不抬,繼續繪製地圖,“一成。”
雷一行眼前一黑,聲音哆嗦起來,“嫂、嫂子,您,您不能丟下我們不管啊!”
“我們跟隨您與大哥多年,出生入死鞍前馬後,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啊!”
“對於朱穆來講,一成把握足夠。”
薑貞聲音慢悠悠,補完自己未說完的話。
“......”
不是,您說話不要這麼大喘氣。
雷一行險些一口氣上不來。
——跟隨嫂子這麼多年,他還是不習慣她漫不經心把所有人玩弄於掌心的行事方式。
“嫂子,那咱們按照計劃行事?”
雷一行緩了緩,試探問道。
薑貞微頷首。
地圖繪製完畢,她擱下筆,抬頭看站在自己麵前的男人們。
雖說勝負乃兵家常事,但豫章上一次的負著實有些慘烈,追隨她的那麼多人,隻有這些人跟著她逃了出來,護送阿和的人更是音訊全無,至今沒有半點消息。
她的小阿和那麼嬌弱,如何熬得住顛沛流離的日子?
這種問題不能細思,每每想起,便是鈍刀子割肉,一寸一寸的疼。
薑貞長眉微蹙。
不行,她必須儘快脫身,去找小阿和。
薑貞抬手掐了下眉心,對趙修文交代,“修文,聽諸位叔叔的話,照顧好你阿婆。”
相豫章兄弟三個,與她一樣,同樣排行第二,上麵有一個同父異母的兄長,下麵有一個同母異父的弟弟。
兄長與弟弟皆在戰亂中走失,如今跟著她的是兄長家的兒子,如今十三歲,名喚趙修文,年齡雖小,但是個穩重可托大事的人。
她還在柳陽城時,他受相豫章的托付,來柳陽取糧草,送往前線。
不曾想糧草尚未籌集到,盛軍便大軍壓境,柳陽城破,少年跟著她一路逃亡流浪。
“嬸娘,你放心吧,我會照顧好阿婆的。”
趙修文點點頭,聲音溫和。
“好孩子。”
薑貞隨手拍了拍少年肩膀。
次日,薑貞拿著地圖尋朱穆。
朱穆久攻石城不下,這幾日正在心煩,聽下人報薑貞求見,便揮揮手讓人帶她進來。
“你不去陪我母親說話解悶,來我這裡做什麼?”
朱穆道。
薑貞開門見山,“聽聞明公久攻石城不下,特來獻策。”
“你?”
朱穆上下看了看薑貞。
他聽過薑貞的名聲,說什麼雖是一介女流,但才乾不在相豫章之下,不僅治理民生是一把好手,就連排兵布陣也頗為擅長,相豫章能從不事生產的遊俠,到現在振臂一呼便有無數人響應的起義軍首領,她可居首功。
他肯接受她的投奔,也正是因為她的名聲。
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若她能助他一統天下,他不介意提拔一個女人。
“你一個女人,能獻什麼策?”
朱穆半信半疑。
薑貞笑了一下,從袖子裡取出自己提前畫好的地圖。
“明公請看。”
薑貞鋪開地圖,指給朱穆,“此乃石城,此乃夏城,兩城互為犄角,遙相呼應。”
“攻石城,夏城來救,攻夏城,石城來援。”
“無論明公攻取哪一城,都會腹背受敵,損兵折將。”
這話朱穆聽了無數次,如今再聽,不由得頭大如鬥,“我知道石城夏城互為犄角,但極難攻下,但若不將這兩座城池納入囊中,我又如何一統南郡乃至江東之地?”
“明公,石城夏城既難以攻取,為何不繞道取商城?”
薑貞指著地圖道,“若能拿下商城,便可切斷盛軍與石城夏城的聯係,兩城若沒了盛軍的補給,便是孤城,落入明公手中不過時間問題。”
朱穆眼前一亮,好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