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他在故意阻攔她接近季祐風呢?
“兄長若問這個,那不如先告訴我,”她轉過頭,抬了抬下巴,直直看向沈聿,“你為什麼會來護國寺?”
沈聿靜靜看著她的眼睛,良久,緩慢地答道:“因為太晚了,擔心你的安全。”
沈憶唇角勾出一個似笑非笑的弧度,她轉過臉不再看他,乾脆利落地道:“那我也不是故意來尋季祐風的,就是湊巧,碰見之後說了幾句話。”
車內忽然陷入一片寂靜。
沈聿幽涼的目光瞧著沈憶,語氣聽不出什麼情緒:“這次就算了。以後,離季祐風遠一點。”
沈憶笑了下,“憑什麼?”
沈聿垂眸慢條斯理地理了理袍袖,“如今太子人選懸而未決,正是多事之秋,你跟他走那麼近,萬一給沈家招來禍端怎麼辦?”
沈憶很想笑。
如此不合情理之事,竟被這沈聿說得如此冠冕堂皇,正氣凜然。
她不無諷刺地道:“哦?兄長不是打算著要退出官場,遷居彆地嗎?咱們沈家都不在官場上了,還會因為我一個小小女子而招來禍端?兄長可真會說話呢。”
沈聿抬眸,看著她平靜地問:“怎麼,你不肯?”
沈憶轉過頭和他對視,毫不退讓,“我應該肯嗎?”
少女的眼睛明亮、決絕而冰冷。
沈聿幾乎要被這雙眼睛灼痛。
他第一次意識到,或許她想做的事,遠沒有他以為的那樣簡單,她的決心,更遠超他的想象。
可——她怎麼能用這樣的方式?她怎麼能賠上自己的一生!
“為什麼?”他問。
他的眼睛濃得似一團化不開的墨,輕聲問她:“你就這麼想嫁給他?”
“就因為他有權有勢,是皇帝的兒子,幫得到你?”
沈憶忽然怔住了。
男人的音量並不大,幾乎可以稱得上輕柔了,可他每說一個字,都如一道驚雷炸響在她耳畔。
沈憶幾乎毛骨悚然。
她又沒做什麼,沈聿到底是怎麼猜到的?
沈憶煩躁地彆過頭去,“我嫁給誰跟你沒關係!”
聽到這話,男人原本隨意搭在膝上的手指瞬間緊握成拳,他怒極反笑,“是,是跟我沒關係。可你了解他季祐風?你知道他這個人什麼樣?你知道嫁給他什麼後果?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
“我當然知道!”沈憶厲聲打斷他。
“我知道嫁給他的後果,我知道他這個人什麼樣,我比這世上任何一個人,都要了解他!”
話音落下,沈憶忽然看到,男人麵容上閃過一絲痛楚。
她懷疑是自己看錯了。
因為那麵容立刻恢複了平靜,沈聿的聲音變得無比冰冷,“你若執意如此,我管不了你,但你聽好了,隻要我在一天,嫁給季祐風,你想都彆想。”
說完,他站起身,掀開車簾道:“停車!”
駕車的小廝似是被嚇到了,隻聽一聲破音的“籲——!”馬車晃了兩下,一個急刹猛然停下。
沈憶還被沈聿方才那話氣得頭懵,身子一個前傾,差點直接滾出去。
她咬牙瞪著沈聿的背影。
誰知他正要下車時又停下了。
那男人背對著她,聲音恢複了一貫的清冷,淡淡地道:“不要以為你很了解他,也許他跟你想象中根本不是一個人。”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