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遂自薦”還未說完,有一道聲音忽然壓過他,“兒臣願前往,為父皇和大魏分憂解難。”
其實這道聲音音量並不大,隻是因為說話者站得比梁頌要靠近皇帝得多,才會蓋過梁頌的聲音。
梁頌頓了下,眸光意味不明地看向這位一整個早朝都不曾開口的翊王殿下。
皇帝沉默片刻,聲音不自覺地放柔幾分:“翊王,你身子不好,梁地路途遙遠艱辛,何苦親自跑一趟?”
翊王輕咳兩聲,笑道:“父皇忘了,兒臣一直想去梁地看看,總歸如今朝中有大哥,就當兒臣是出去散散心,順便為父皇和大哥視察梁地。”
皇帝凝視著這個他最喜愛的兒子,良久,微不可查地歎了聲。
他明白,季祐風不願放棄這個抓到瑾王把柄的時機。
……也罷,最後遂一次他的心意。待季祐風從梁地歸來,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會冊瑾王為太子,好讓季祐風徹底斷絕與瑾王爭奪太子之位的念頭。
不知何時,梁頌悄悄地退回了眾官之列。
高高的台階之上,皇帝麵容似有倦意,隨意擺擺手:“既然這樣,朕便允了。翊王,你帶上幾個於軍中得力的人,務必將梁地之事平息下去。”
一旁侍立的瑾王聽到這話,當即變了臉色,立刻就想上前開口,卻被他身後人不輕不重地拉了下袖口。
這一慢,太監已高聲唱了退朝。
下朝後,瑾王沉沉掃他身後之人一眼,一言不發地離開。
是夜,瑾王府書房。
瑾王隨意倚在圈椅中,手中把玩著兩枚圓潤的玉核桃,語氣聽不出喜怒:“趙大人,今日何故阻攔本王。”
書案右側齊齊擺放著一排紅木椅,一位中年男人正坐在最前麵。
男人一身黑色披風,麵蓄短須,神色沉凝,正是吏部尚書趙梁,與瑾王素來交好的趙蘊之的父親。瑾王平日也對他算是恭敬,隻是近日以來,這恭敬大打折扣。
趙梁道:“殿下,陛下顯然心意已決,多勸隻會徒惹陛下不快。更何況,殿下明知,太子之位,陛下已有決斷。”
瑾王手中的玉核桃越轉越快:“本王知道,可那又如何?越是這個節骨眼,越不能出半分差池!”
趙梁搖搖頭:“殿下還是不夠了解陛下,陛下在太子之位上猶豫數十年,如今既然有了決定,必是下定了決心的。”
瑾王抬起頭:“本王不夠了解陛下,那趙大人倒是很了解?”
趙梁一愣,而後緩緩起身,拱手道:“殿下恕罪,下官失言。”
瑾王冷冷道:“彆怪本王著急,那帝巳城裡有什麼,趙大人應該比本王清楚,萬一被翊王查出來,趙大人當真有把握父皇不會考慮另立太子嗎?”
趙梁垂頭不語。
瑾王冷哼一聲:“趙大人既然不讓本王阻止翊王去帝巳城,那這帝巳城,本王可就交給你了,彆讓本王失望。”
說完,男人站起身,揚手將玉核桃丟進錦盒中,負手出了書房。
唯餘趙梁一人在燭火幢幢下靜坐,良久,緩慢地搖頭歎了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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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日,沈聿回府時已近子時,竟比往日還要晚一些。
門房哈欠連天地將馬牽走,絲毫沒有注意到沈聿回府的方向並非往日從神策營回來的方向。
沒有驚動任何人,沈聿回了臥房。
房內,沈非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