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兄萬福》全本免費閱讀 []
沈憶睜開眼睛,視野裡明亮的光線讓她忍不住眯了眯眼。
阿宋忙起身去倒水:“姑娘,你感覺怎麼樣?身上可還難受?”
溫水過喉,隻覺如火舌舔過一般,火辣辣地疼,沈憶後知後覺自己身子酸痛得厲害,竟是病了。
撐著阿宋的手坐起來,她啞聲道:“這是哪?”
說這話時,她掃了一眼屋內,陳設極其簡單,一張圓桌,四隻圓凳,一盞油燈還有她身下這張隨便一動便吱呀作響的木床。
阿宋道:“這是靈源山上的一處破道觀,懸壺道人的住處。”
不等沈憶再問,阿宋便自覺地解釋道:“姑娘你半道暈了過去,我和宋一都快嚇死了,趕緊背著你上山去尋,好在沒走多遠,正巧遇到了在山中采藥的懸壺道人,道人聽說姑娘來尋他,便帶我們過來了。”
沈憶掀被下床:“我暈了多久?”
站起的一瞬間,隻覺雙腿綿軟無力,眼前陣陣發黑,差點又向前栽過去。
阿宋趕忙扶住她,語氣不由帶了些焦急:“也就一個時辰,姑娘彆急,道人說你這病就是急出來的,是一路快馬加鞭趕過來,被寒氣侵體才會這樣,雖說這病來的快去的也快,可身子最要緊,姑娘還是得好好醫治。”
她說了這樣許多,沈憶神色仍淡淡的,聽完也隻回了幾個字:“走吧,帶我去見道人。”
阿宋無奈歎氣,隻好小心為她披上大氅,係好帶子,扶她出門。
兩人正要出門,誰知門忽然被人從外麵推開了,隨即走進來一須發皆白、廣袖飄飄的老道。
老道雞皮鶴發,眼神矍鑠,胡須頭發皆梳得一絲不亂,寬大道袍的腰間係帶上,以五色彩繩掛了一隻極其小巧精致的玉壺。
沈憶少時曾見過這位懸壺道人,如今經年再見,竟覺此人容顏仿佛分毫未變。
她福身行禮,隻是這禮並不同於她素日見到季祐風時所行的魏國禮儀,阿宋亦跟著她一同行禮:“見過道人。”
老道冷哼一聲,竟是沒搭理她們,徑直走進了屋內。
沈憶神色分毫未變,平靜地跟著他走了過去。
老道在桌前落座,沈憶剛在他麵前站定,還未開口說一個字,便聽他道:“我不管你來這是要乾什麼,你無需說,我也不會答應。病好了就趕緊走,彆在這礙本道的眼。”
沈憶停了停,慢悠悠說:“我來這,是為了求道人,救一個人。”
“你!”老道忍不住橫眉怒目,“你是聽不懂我說的話還是聾了?”
沈憶正色道:“自梁國滅亡,道人避世數年,早已無心入世,阿野知道不該麻煩道人,可此番實是情勢所迫,近了說是一條人命,遠了說,更是能救我梁民於水火之中。道人向來以懸壺濟世為己任,望道人能允了阿野。”
語畢,少女撩起衣裳下擺,筆直地朝他拜了下去。
原本坐得穩穩當當的道人,就在沈憶拜下去時忽然站起來,往旁邊略跨一步,避過了她這一禮。
沉默片刻,老道蒼老的聲音在屋內響起:“你說救我梁民於水火之中,是什麼意思?”
沈憶道:“道人多年避世不出,怕是還未聽說,前幾日,三百梁地女子不滿魏軍暴行,自絕於帝巳城門前,可魏軍卻無一人為她們斂屍。我聽聞此事,便決心為我梁民討一個公道,可如今能證明魏軍暴行的關鍵證人身患重病,加之他先天體虛,阿野隻怕他活不到回到魏國作證的那一天,到時,便是前功儘棄。”
這一番話說完,沈憶倒是麵不改色心不跳,隻是一旁的阿宋,早已深深地將頭埋了下去。
姑娘這……說的都是哪跟哪啊,前麵梁女案倒是還有幾分真話,越往後越離譜……什麼關鍵證人,那明明是魏國的四殿下季祐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