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點半。
顧時縕從家裡出來。
跟平日相比,他的確是悉心打扮,穿著淺色的牛仔外套,壓著一頂鴨舌帽。
看著慵懶卻又認真,手裡還帶了一束花。
那束花的包裝,是顧時縕自己寫的毛筆字,她見過他練書法,所以認得。
顧時縕從屋子裡出來,多看了周遭幾眼,似乎也是怕被發現,他看到薑吟在外麵時,好像沒放在心上。
隻是帶上門,捧著花,準備從她身邊經過。
薑吟卻突然伸手拽住了他的衣角。
想說的話卡在嗓子眼。
最後隻生疏、斷續地說了句:“不…不要去。”
陽光曬在人身上是暖的,但顧時縕的聲音卻是冷的,他問她:“什麼?”
這個反問。
其實就已經是答案。
但薑吟沒有放手,她抓著顧時縕衣角的手越來越緊,時至今日,也會記得的牛仔衣料觸感。
有些磨手,不如T恤那麼光滑。
或許也正是因為那股摩擦力,她那天將他抓得很緊,她沒有抬頭看顧時縕,隻是緊緊抓住。
看著地麵和院子裡微風一吹就搖曳的花。
薑吟憋了很久,這次說得清晰。
“不要去。”
“顧時縕,你不要去。”
顧時縕沒有問她什麼,隻是伸手掰開她的手,說:“這些事情不歸你管,回家吧。”
“不要!”她很堅持,“我不想你去!你為什麼要去!我們小時候約好的,你說你長大也會聽我的…”
薑吟已經記不清自己當初的執拗,隻記得她很失禮、很不受控製,幾近瘋狂地阻止他。
顧時縕掰開她的手一次,她就換一隻手繼續抓著不放。
最後顧時縕沒有再掰她的手,而是直接扯開自己的衣角,往前閃躲了幾步,讓她撲了個空。
記憶模糊。
但她猶記得那天,手心被衣料摩擦到泛紅,顧時縕低著頭,沒有彎腰,而是一種輕蔑忽視的姿態用餘光睨著她。
語氣十分不耐煩地問她。
“你鬨夠了嗎?”
短短的五個字,薑吟就明白。
她再也不是顧時縕會寵著的小公主了。
十七歲的薑吟懷揣著最後的一絲希望,卻也沒有等到生日那天能和好的機會。
所以——
是真的啊。
他們的關係,是真的不好。
…
艾青這問題到這裡,就沒了後文。
薑吟也沒有深思。
一直等到晚上,她才接到艾青打來的電話。
“我今天去了趟新悅。”艾青說。
薑吟知道她定是因為采訪的事情才去的,就問:“難怪你今天問我們關係怎麼樣,是想讓我幫忙嗎?”
新悅集團的門檻高,上頭的人很難采訪到。
這一點倒是眾所周知。
艾青現在不過是個小組長,今年有望能升職成副主編。
目前看來,顧時縕那個采訪能不能拿下,對她來說的確是很重要。
艾青還沒回答,薑吟往床上一趴,半張臉埋在枕頭裡。
她說。
“雖說我跟顧時縕的關係不太好,但那也是七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