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常卿愉快點頭,一天不見,卷卷肯定是想他了,“怎麼了,昨日沒課,卷卷有沒有想哥哥啊?”
果然是柳常卿,安卷鬆了口氣,從食盒裡取出一塊糕點遞過去。
柳常卿接過,眉眼都彎了起來,心情舒爽,連七皇子頻頻朝這邊投來森冷的目光都毫不在乎地無視了。
他才是卷卷的同席。
安卷:“七、哥哥?”
柳常卿翹起的嘴角登時一垮,看見安卷在教室裡張望,低頭瞥了瞥手上的糕點,合著這是在收買他問話用的啊。
安卷試圖找到七皇子的座位,今天他腰上掛著的是七皇子昨日送給他的小桃子,安卷莫名就想讓對方看看,七皇子定然高興。
正在這時,宋河從外麵走了進來。
學舍內陡然間變得寂靜無聲,安卷慢慢扭回頭,他還沒看完一圈呢,老師就來了。
一見是宋河,安卷這才恍然。
難怪七皇子不坐他旁邊了,原來是祭酒的課。
宋河先是與眾學生相互道好,接著往四下一掃,微微笑道:“今日尚衣局便會將衣衫送到,明日你們便穿上再來。”
國子監的學子們都會統一著襴衫,但因每屆都會換一換顏色以便辨認,這次定下的時間有些晚,故而尚衣局那邊不及做出才等了這些時日。
“先生,這回中舍的衣服是什麼樣?”聲音自身後響起,分外活躍,安卷猜應當是六皇子。
宋河笑眯眯的,意味深長地往六皇子那望了眼,“六皇子想知道的話,晚些時候自看吧。”
“先生現便說吧,”六皇子根本等不及,“您就彆賣關子了。”
宋河搖搖頭,頓時引得六皇子長歎一聲,他便笑得更大聲了。
整個學舍中氣氛和樂。
隻有安卷在愁眉苦臉,老師說的是不是校服啊……想到明天大家全都穿一樣的衣服來學校,安卷的腦海中頃刻便浮起了他曾被校服支配的恐懼。
他不要校服啊。
這還怎麼認人,嗚嗚。
宋河一席話,讓安卷愁眉不展了半節課。
課後待宋河一走,柳常卿溫和的嗓音在耳邊響起,“做噩夢了嗎?怎麼睡了一覺表情臭臭的。”
安卷在心中默默給柳常卿記了一筆,“你才、臭。”
柳常卿剛要笑開,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
七皇子走過來,“讓開。”
柳常卿:“殿下怎能這樣?”
這是他的位置,憑什麼要他讓。
柳常卿一邊想一邊起身,為什麼祭酒的課不能多些,這樣七皇子就沒法跟他換位子了。
七皇子坐到他的位置上,偏頭往身邊的小孩看去,視線落在他腰間,唇角便不自覺揚了起來。
安卷一對上七皇子的目光就發現他的眼睛又變成黑漆漆的了,不由問:“眼睛?”
柳常卿還未來得及走,聞見此話腳步立即刹住,心說七殿下最討厭誰提他的眼睛了,卷卷不會……
七皇子的嗓音卻很平和,“有太陽才能看到。”
安卷霎時回想起了昨日的關鍵,居然是隻有在陽光下才會顯出些許湖綠色澤,他點點頭。
柳常卿稀奇回頭看向兩人,恰好見到安卷把食盒往七皇子那邊推,“給!”
昨天對方送了他禮物,安卷還沒想好怎麼回禮,所以就先送他吃的吧,全都給七皇子!
七皇子尚不及詫異,柳常卿率先出聲,“卷卷偏心!”
怎麼他隻有一塊,七皇子卻有一盒!
七皇子皺眉。
這時,後麵剛從茅廁回來的六皇子也大叫道:“小不點又帶好吃的了!有沒有哥哥的?給我也來一塊!”
緊貼在他身側的八皇子亦目光灼熱地望著安卷。
安卷癟癟嘴,去看七皇子。
這其實是他用來收買七皇子的,他怕明天大家都穿得一樣,而自己不能辨毛識人了,又會認錯人。
七皇子閉了閉眼。
最終,一盒糕點被眾人瓜分乾淨,連九皇子都沒忘了給。
麵對空空的食盒七皇子有些鬱悶,明明那些都是卷卷給他的。
安卷無辜地衝他眨眨眼。
都是他們要他才給的。
七皇子捏捏他的臉,“下次悄悄給我。”
安卷眨巴著眼點頭。
七皇子這才高興,心情由陰轉晴。
結果第二日,換上統一襴衫的七皇子沒等到安卷悄悄塞給自己糕點。他剛入國子監便看見安卷跟在一個人身後,昂著腦袋衝對方甜甜地喊了聲‘哥哥’,還把手裡的食盒往對方麵前舉了舉,臉頰邊的小梨渦若隱若現。
七皇子臉色瞬間一黑。
這個小混蛋!
白疼了,真的白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