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不疾不徐,緩緩道,“溪亭不僅有了自己的軟肋被人拿捏,還越來越沒有明君的樣子。
親奸臣遠君子,做事恣意而為,已經失去了一個儲君該有的態度。”
他所做的一切,他都知道。
所以為了天下百姓著想,他準備廢掉納蘭溪亭的太子之位。
但若是廢了他便顯得太無情,他希望他能自己辭掉太子之位!
如此才是最好的結果。
唐卿一怔。
她不知道納蘭溪亭是如何在做太子。
但是她知道他之前的努力。
“他是你的親兒子,你有責任教養他,他既有錯,你便好好教導便是,為何動輒放棄?如此未免太讓人寒心了。”
她義憤填膺道。
她為溪亭不甘,為溪亭不值。
“你難道不想和他長相廝守嗎?隻要你勸動了他,朕便封他個王爺,讓他帶著你們一家人前往封地好好地過完小半輩子。
福安還小,你難道不想給他一個完整的家嗎?”
唐卿沉默了。
她的腦子不斷地回想皇上和她說的這些話。
說實話,她心動了。
和溪亭永遠在一起,隻有他們一家三口……
她怎麼能不願意呢?
她這輩子最大的心願便是如此了啊。
皇上見她沉默,便明白了。
淡淡的說道,“明兒個深夜,朕會讓人來接你去見他。”
說完,他便起身離開了。
這一晚,唐卿抱著久久不見的兒子想了很多很多……
第二日傍晚剛過、
便有一個太監來帶走了唐卿。
唐卿穿著一身深青色金絲卷雲紋上繡粉紅月季百褶裙,看起來有些怪異。
這些東西似乎都是不搭配的,但是被唐卿自己繡在了同一件衣服上。
正如她和納蘭溪亭和福安,她們幾個勉強被裹在一起的人,怎麼看都不像一家人。
或許唐卿就是想看看這原本不合適的衣服是不是穿久了看習慣了便好了。
便合適了、
“娘親……”
唐卿剛走到門口,身後傳來福安的聲音。
唐卿回頭,隻見福安一身牡丹花邊的月牙白錦緞乖乖巧巧的站在門口朝她揮手,“娘親早去早回哦,我在家等你回來摟著我睡。”
‘家’‘等’
這樣的字眼讓唐卿的眼眸泛酸,似乎要下雪了般。
“嗯,好,你乖乖在這兒。”
說完,她趕緊頭也不回的走了。
她怕再待下去她會承受不住的不想走了。
她怕自己無能的在孩子麵前哭出來。
福安覺得娘親的動作怪怪的,但是他並未多想,隻以為娘親是因為要去見父親所以激動的。
走出院子後,唐卿便深深的吸了口氣緩緩平複心情。
那太監帶著她七拐八拐的不知走了多遠才走到了一個破舊的院子前。
院子的大殿裡燈火通明,門口站著一個玄衣墨發一身明黃蟒袍的男子,他正翹首以盼的看著院子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