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他的頭發很稀疏,宛如乾旱的鹽堿地上生的亂草。亦或者,那應該不配被稱之為是頭發,而是幾縷豬毛。他此時一隻手無措地撥拉著那些豬毛,仿佛那樣就能令它們看起來多一些似的,另一隻手則遞給她一管東西。
“這是……?”
“蘆薈膠,非洲產的,純度比較高,挺好用的,我專門托非洲常駐的朋友給寄回來的,說是祛疤效果很好。”他不安地看了看曲明月光滑如雞蛋的臉龐,“當然,還可以抹在蚊子包上。”
“謝謝你,”曲明月似乎在感慨於他的有心,假客氣道,“我之前沒用過,這回試試。”
大概是沒想到她這麼痛快地就收下了禮物,李楠簡直受寵若驚,他嘴巴張了張,還想說什麼,卻臉一紅,轉身走了。
曲明月將蘆薈膠收進包裡,正要走,寧致遠走了出來。
“小月,”他的聲音低沉,是女性最喜歡的聲音,仿佛聲音自己就帶了荷爾蒙的氣息,讓人著迷。
“哦,寧總,怎麼啦?”她走上前去。
“送你的。”寧致遠將手裡的兩包東西遞給她,“澳門的特產。”
真是下紅雨了,今天大家都送她東西。曲明月接過來,甜甜道:“寧總真好,出差也還記得給我帶吃的。”
“小吃貨,我還不知道你麼?”寧致遠表情冷漠,說出來的話卻十分曖昧又親昵,此前孟春雨大鬨的事兒對他來說跟從來沒發生過一樣。
孟春雨可真是個可憐女人啊。
曲明月嬌羞一笑道:“謝謝寧總,那我先走啦!”她壓根就不愛吃這些甜食,回去讓媽媽扔給親戚家的小孩算了。
“恩,注意安全。”寧致遠又回了辦公室。
寧致遠為了離老婆遠點,自己假裝是個工作狂,但是從來不要求她加班,批她的年假和病假從來也都很痛快——這是他對她示好的一種方式。也是因為這一點,曲明月對他的看法一直在欣賞和惡心中保持著微妙的平衡。
能傍上孟家這棵大樹,寧致遠外表是有優勢的。他模樣如此出眾,一顰一笑都是風度和從容,再加上權力帶來的虛假光環,對一些沒見過世麵的女人來說,他是一尊供在廟裡的鑲金童子,可能不能搬回家,但是從童子身上扒下一片金箔來也是好的。
若是真的金箔倒也不錯,隻可惜寧致遠的金箔僅僅是歡愉後的幾滴液體。
曲明月知道寧致遠有許多情人,所以孟春雨才天天跟打了雞血似的監視著。
大凡主動獻身於這種有婦之夫的,都是模樣不太好看但自我感覺良好的。曲明月不幸見過其中的幾個,頓時覺得寧致遠的人格中尚且存在著“高尚”的一麵,他肯睡這樣的女人,某種程度上來說算是“普度眾生”,“大慈大悲”了。更甚至於,即便被告知寧致遠不是什麼好人,這些女人還是願意前赴後繼地爬上他的床,發自肺腑地為他的濫情與無恥辯解。
有寧致遠這個鮮活的例子,曲明月居然理解了為什麼一些塌了房的男明星仍然有人生撲。
出門還沒走兩步,林小嬌從後麵撲了上來:“明月,一起回家啊!”
“恩,”她笑問道,“今天你男朋友不來接你?”
“他啊,忙死了,才不管我呢!你呢?又沒開車?”提到自己那個不成器的男朋友,林小嬌撇撇嘴,不想多說。
“今兒坐公交,平時在辦公室就一天都坐著,我都快煩死了。”她笑著戴上口罩,“而且今天晚上回去有點事,也不能去健身了。”
“誒,剛才,李楠找你乾嘛了?”她個子本來就不高,賊呼呼的表情再配上圓圓的臉,越發像一隻狗獾或者地鼠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