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氏感激的對著胤祐福了一福,緊捂著領口退到後院去了。
胤祐對著魏珠抬了抬下巴:“魏公公,咱倆進去瞧瞧太子爺‘忙’什麼呢?”
魏珠其實是不知道袁庶妃在裡麵的,胤祐叫他來就是想讓他做個鑒證,以免太子抵賴說他誣陷,而魏珠知道胤祐與太子不對付,心裡覺得胤祐就是想趁著康熙不在過來找太子的麻煩的,他跟過來就怕其他人攔不住,覺得有他在,至少能稍微控製點場麵。
魏珠苦笑著對胤祐求道:“七爺,小祖宗,您等會兒就在一邊兒看著,有什麼事兒奴才來說,可千萬不能動手啊,您可是答應了萬歲爺,絕不會胡鬨的。”
“魏公公啊,”胤祐在魏珠的肩膀上拍了拍,好心的提醒,“我嘛,那是肯定不會胡鬨的,至於裡麵那位有沒有胡鬨,你自己進去瞧吧。放心,我保證不動手,希望魏公公你夠堅強,一會兒還能好好的說話。”
魏珠一臉的疑惑,並沒有聽懂胤祐的意思,胤祐但笑不語,推著魏珠走進了內殿。
“太子爺,您就這麼把您那侍妾趕出去了,就不怕她出去亂說?”
寢殿內,太子的床幔緊閉,從裡麵傳出來另一個女子的聲音,那聲音很有辨識度,隻這一句,胤祐就聽出來了,床上之人正是袁庶妃。
魏珠臉色大變,立刻就想上前去掀床幔,卻被胤祐給攔住了。
胤祐用眼神示意他不要出聲,側耳聽著床幔裡麵的對話。
“怎麼著,庶妃娘娘敢來,還怕她說出去?”太子的聲音極是輕佻,“她說出去正好,反正汗阿瑪也沒碰過你,孤就將你要來當個侍妾,叫你時時承寵,豈不更快活?”
袁庶妃嬌嬈的笑著:“那可不成,太子須得給我更尊貴的身份,我才肯跟你,否則明兒我就不來了,讓你跟那無趣的侍妾快活去。”
“好大一股酸味啊,”太子也笑了,“孤又沒有太子妃,即便是侍妾那也是毓慶宮的主子,你還怕有人欺負你?不過嘛,你若是應了孤的要求,孤倒是可以叫你做個名正言順的格格,將來要是有個一兒半女,側福晉也不是不行。”
袁庶妃可不信他,嗤笑道:“我倒是能生,可太子你敢讓我生嗎?我若是生了孩子,他是叫你阿瑪呢,還是叫你哥哥呢?”
她這話明顯刺激到了太子,太子突然翻身,將袁庶妃壓住,惡狠狠的道:“孤有什麼不敢的,今日孤偏要叫你給孤生孩子!你若是給孤生下長子,那就是我大清的皇太孫,孤倒要瞧瞧,誰還敢看不起孤!”
話音剛落,幔帳裡的聲音就不對勁了起來,魏珠再也忍不住了,上前一把就將床幔給拉了下來。
床上,太子跟袁庶妃赤身相擁,竟是已經開始了那苟且之事,看到床幔突然被人拉開,太子還沒看清來人就斥道:“誰!不要命了嗎?”
胤祐躲的老遠,並不看床上,嘴裡嗤笑道:“我瞧著不要命的是太子爺和您身邊的袁庶妃吧。”
穢亂宮廷,其罪當誅!
胤祐的聲音如同一盆冷水一般叫太子瞬間清醒,袁庶妃尖叫著往床裡躲去,隨手拉了一床被子裹在了身上。
“胤祐!”
太子臉色鐵青,咬牙切齒的喝道:“孤還是太子!你膽敢擅闖孤的毓慶宮!”
“我有什麼不敢的?”胤祐靠在門外的牆上,“不過有句話太子說錯了,我並不是‘擅闖’,而是聽聞太子最近身體有恙,特意帶了太醫過來探望,卻不想太子好興致,毓慶宮裡的侍妾宮女還不夠你禍害的,汗阿瑪的庶妃你都敢下手,當真以為這紫禁城已經是你的天下了嗎?”
太子冷笑一聲:“你少給孤扣罪名,孤不過是寵幸了一個宮女罷了,什麼庶妃,孤的毓慶宮外守衛森嚴,怎麼可能會有汗阿瑪的庶妃混進來呢?”
太子這話看似在裝傻,實際上卻是要將所有的事情全都推給袁庶妃,隻一句他不知道袁庶妃的身份,便能將自己完全摘出來,將事情歸結於袁庶妃隱藏身份假扮宮女,蓄意勾引了。
袁庶妃沒想到太子竟會如此無情,剛剛他還說要叫她生兒育女,說要她做側福晉,可一被發現他立刻就將一切都推到她的頭上,竟是絲毫不顧及她的死活。
“太子爺當真要如此絕情?”
袁庶妃抱著被子從床上走了下來,卻沒有哭鬨,隻是冷冷的看著還躺在床上的太子。
太子斜眼看著她,麵上早就沒有了剛剛癡迷的神色:“孤與你又有何情分需要絕呢?”
袁庶妃咬了咬牙,轉身朝向門口的胤祐,大聲道:“七阿哥,是太子派人挾持了我的家人,逼我就範的,我知道是誰幫他往宮外傳遞消息,還知道他曾經做過的許多惡事,七阿哥您若能保我全家性命,我就將所有的證據都交給您!”
太子倏然翻身坐起,對著袁庶妃就要撲過去,卻被魏珠給攔住了,魏珠身上是有些功夫的,太子如今腳步虛浮,一時間竟然無法掙脫他的桎梏,隻能高聲叫喊:“你這賤人竟還想汙蔑孤!你可彆忘了,是胤祐害死了你姐姐,你進宮就是來找他報仇的,如今你竟然為了保命想要歸順於他,你姐姐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
袁庶妃渾身一顫,卻強撐著看向太子:“我不知道我姐姐到底是不是七阿哥害死的,但我知道今日若我不為自己爭取,我跟我的家人都要成為你的替罪羊!你堂堂的太子爺,說話像放屁一樣,口口聲聲的答應我要保我全家,卻在騙了我的身子之後將一切都推到我身上,我是命賤,但我也絕對不會為了你這種人去死的!即便是我今日難逃一死,我也絕不會幫你頂了這罪名,死我也會將你的罪證公之於眾,要死大家就一起死!”
“賤人!你信不信孤現在就殺了你!”太子氣紅了雙眼,一副要噬人的模樣,魏珠趕緊牢牢的抱住他,不叫他真的撲過去。
“七爺,您彆看戲了,這該怎麼處置,您趕緊給個章程啊!”魏珠忍不住喊到。
“七阿哥,我手裡絕對有你想要的東西,請您給我一個說話的機會!”袁庶妃跟著喊到。
“胤祐,你敢信這賤人,孤絕不會放過你!”太子也在叫喊。
胤祐用手指撓了撓耳朵,完全不看屋裡的人,滿不在意的說道:“二位要是演夠了,那就趕緊把衣服穿上吧?外麵可都是侍衛,一會兒衝進來看到二位這袒胸露背的樣子,可不怎麼雅觀啊。”
袁庶妃畢竟是個女人,還是要臉麵的,聽了這話趕緊撿起地上的衣裳,躲到屏風後麵穿去了,而太子則是又坐回床上,嗤笑道:“孤就這樣又如何?你倒是叫他們進來抓孤啊,是刑部還是大理寺,孤跟你走就是了。”
“太子爺說笑了,”胤祐依舊淡然,“除了這毓慶宮,您哪兒都去不了,不過您的這位‘宮女’,我帶走去問問話,您不介意吧?”
“胤祐,你不會真的相信一個進宮找你報仇的女人說的話吧?孤這毓慶宮外麵都是汗阿瑪親自派來的侍衛,他們怎麼可能會讓孤往外傳遞消息?”
太子緊緊盯著門口,他看不到胤祐,隻能試圖用言語讓胤祐不要再查了。
胤祐低頭笑了,可嘴裡說出的話卻帶著殺氣:“太子您到底有沒有做過,審一審便知道了,從今兒起,毓慶宮的戍衛改由鑲白旗的侍衛接手,無論是吃食還是用度,一律由侍衛送進來,其他人若有想進出毓慶宮的,格殺勿論!”
太子終究是露了怯,若袁庶妃說的不是真的,太子又怎麼會紓尊降貴與他這般解釋?
不過太子果然就是太子,即便是身陷囹圄長達一年之久,依舊在宮裡還留有後手。
這紫禁城太大了,人員冗雜,太子和赫舍裡一脈在宮中經營已久,想要清理乾淨實非一日之功,隻有等康熙下定決心廢了太子,才能將赫舍裡氏的勢力連根拔除。
今兒也算是湊巧了,沒想到成妃盯著袁庶妃竟然引出了太子,倒是可以借這個機會清理出去一批人,至少在康熙不在的這段時日裡,能叫紫禁城多些安穩的日子。
紫禁城裡無小事,更何況事涉太子,胤祐前腳剛換了毓慶宮的侍衛,後腳內閣和消息靈通的大臣們都已經知道了。
太子的事兒康熙有心隱瞞,除了他信得過的幾個重臣和當時在場的眾人,其他大臣其實並不知道為什麼太子突然間就失了寵,而胤祐和胤禛的初露鋒芒,也叫許多守舊派心生忌憚。
這次康熙親征準噶爾,名義上依舊是叫太子監國,隻不過以為太子“病重”,才叫胤祐和胤禛擔了這個職責。
內閣裡都是聰明人,絕不會因此輕慢了兩個小阿哥,就連被胤祐抓來當壯丁的胤禩也是備受尊敬,因為他們即便是不清楚在圍場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兒,他們也能體察到康熙的意思,知道太子絕不是失寵那麼簡單,也知道康熙叫胤禛和胤祐監國,意味著什麼。
可是其他大臣不知道啊,一聽說胤祐竟然敢調動鑲白旗進宮,將毓慶宮給圍了起來,他們下意識的認為,胤祐要趁著康熙不在,對太子不利。
有耿直的大臣立刻上書請太子臨朝,內閣依舊以太子病重為由駁回,而這一次,病重這個理由卻不能叫這些大臣信服了。
胤祐還在忙著按照袁庶妃所說的排查宮中太子的眼線的時候,乾清宮外卻聚集了多位大臣,他們不顧內閣的勸阻,就一句話,要見太子,要確保太子的安全。
“我看他們就是太閒了,”胤祐將手裡剛剛整理出來的供詞遞給胤禛,“魏公公,叫人給他們上好茶,就說是內閣的諸位大人見他們辛苦送去的。但是讓人看好了,除了乾清宮前麵的廣場,哪兒都不許他們去。”
胤祐眯著眼睛,笑的像隻小狐狸:“特彆是淨房,叫人給我守好了,絕不許他們進去。等他們喝的差不多了,記得告訴他們,若是在殿前失儀,那可是要打板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