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3.
等夏油傑身上的麻醉完全過去,痛到醒來，都已經半夜了。
星星在天空中閃爍，窗外萬家燈火亮起。
小飛蟲們在路燈下繞圈圈,努力活過短暫的一生,一切都如往常無數的夜晚一樣,平靜而安寧。
“怎麼可能平靜？”夏油傑呻·吟道，聲若蚊蠅,“我快痛死了。”
“忍忍。我給你開個止疼片？”穿著白大褂的沢原醫生一臉憔悴,胡子都冒出來了。
“……來點。”如果真是自己的身體,為了健康，他就硬撐了，但角色卡嘛——
對不起了！
猛男也受不住這個苦啊！
吃下藥,夏油傑滿臉賢者的對好基友說：“我好想硝子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五條悟把自己笑到了地上。
橘和雅也捂著肚子。
“噓——”沢原醫生收好筆和墊板,嚴肅道，“病人要安靜修養。”
“好的。”
噪音源頭的兩人瞬間安靜如雞。
“哎，小年輕小情侶們哦。”沢原醫生嘖嘖搖頭，離開病房。
“我也去找我老婆親親密密。”他輕哼一聲,背著手從空中走廊溜達去隔壁住院樓。
在隔壁等電梯來,他進去，發現裡麵已經有一個人在了。
秉持著社交距離,沢原醫生站到了那個男人所在位置的對角。
密閉空間沒人說話,他無聊地盯著電梯門,金屬反光清楚的反射出同乘男人的身影。
對方帶著口罩,身材高大，紳士帽遮住了眼睛，居然還帶著手套？
可能有潔癖吧。
愛乾淨是好習慣，腦科醫生為他點讚。
男人比他先到目的樓層,從他身邊走過。
或許是他剛才無意中觀察的視線太過明顯，對方路過他時，掃了他一眼。
哇哦眼睛真大，還有雙眼皮——說不定是個外國人？
沢原醫生沒把這次偶遇當一回事，滿心都是要去見老婆的快樂。
另一邊，好不容易不說相聲的三人組難得享受此刻的安靜。
直到KP弱弱冒出：「那個……我拉個小群，咱們要不然聊聊天？解決下問題？」
這次KP的聲音大家都能聽見，橘和雅抬頭看另外兩人，正對上兩雙意味深長的眼睛。
橘和雅用KP開刀緩解尷尬：“你要不多嘴，我這馬甲能一直捂到結束。”
“口氣不小。要不是老子大發慈悲寵著，你能一直裝到現在？”
五條悟嗤笑一聲，伸手扯橘和雅軟綿綿的臉蛋。
“疼疼疼。”
“知道疼啦？我以為你沒心沒肺呢。”
夏油傑：“……”
傑哥痛心疾首：“能不能不要在病人麵前秀恩愛！我隻能躺著，我動不了！”
“你們做個人吧！”
這句話引動了DNA。
“JOJO，我不做人啦！”×2
大家相視一笑，病房裡頓時充滿了快活的空氣。
“我不是故意的，主要我來冰帝看見你們倆之前，也不知道我以為的「現實世界」，其實是遊戲世界啊。”
橘和雅將自己判斷出來、KP也默認的事情和兩人講了一下。
本來就腦殼痛的夏油傑聽了後，頭更疼了。
“有隔壁華夏莊周夢蝶那味兒了。”五條悟這麼評價道。
他們仨是風水輪流轉，誰能知道自己是NPC還是coc調查員呢？
“主要還是遊戲世界和現實太像了。”夏油傑歎氣。
像到會產生混亂，分不清虛假與真實，以至於如今感到迷茫。
“但也有好處嘛，一定程度上能預知未來，然後改變現實世界即將發生的悲劇什麼的。”橘和雅攤手。
「而且像奈亞拉托提普那種邪·神很不好騙的，如果遊戲世界的真實度太低了，我就得花更大的力氣去限製他的分·身。」KP也很無辜，也不想這樣的。
根據遺留下來的資料，它的前任曾對此改革過，然而最後發現行不通，隻好自己去彌補犯下的過錯，與奈亞拉托提普鬥智鬥勇，最後付出巨大代價將其分·身擊退。
也正因如此，從誕生起便陷入休眠的它才會被喚醒，接替了對方的工作。
“那你現在到底是……什麼情況？”
“我也想問。”橘和雅思索著說，“我都能知道coc跑團第七版規則書上的內容，應該是個出了bug的程序。就是不清楚這個bug到底為什麼出現，具體是個什麼情況了。”
三人靜等著KP解釋。
小狗狗用後爪撓了撓耳朵，輕咳一聲：「嚴格來說，橘和雅不是程序。」
「還記得我說過的，靈魂的事情嗎？」
「其實五條悟和夏油傑理解起來或許更容易吧，畢竟你們世界裡是有這個概念的。咒術界甚至有【降靈術】這種術式分支。」
“你還挺清楚的嘛。”總是愛跑題的五條悟誇到。
KP被誇的尾巴直搖。
夏油傑躺在床上無奈地翻白眼，說道：“有一部分人認為，那不是真正的【靈魂】，隻是某種攜帶了死者記憶或能力的碎片，被擁有類似術式的術師們捕捉到了。”
「確實是這樣呀。」KP點頭，肯定了這個說法，「靈魂被回收，準備投胎等相關事宜，就算再如何都不會被召喚回人間。咒術界術師們捕捉到的確實就是相關碎片。」
「而我現在談論的，是真實的靈魂。你們被我召喚過來，成為偉大而不懼生死的調查員……」
說到這裡，三人忍不住，都笑了。
還口口聲聲說：“這個誇獎我們收下了。”
「哼……成為又狗又慫的刁民！」KP加重語氣，「建卡就是在遊戲世界創造一個虛擬形象，緊接著我把你們的靈魂投入角色卡中，你們才能享受一個個愉快又刺激的副本～懂了嗎？靈魂與眾不同。」
“懂了。”五條悟發出刁民的聲音，“愉·快·又·刺·激·的副本～”
「汪汪！你們好煩鴨！！！」
“哈哈哈哈哈哈，你第一天知道我們煩嗎？”
迫害KP使刁民調查員開心～！
「總之！」
KP生氣地用爪爪拍地板：「我說這個，是因為橘和雅他擁有靈魂！」
「他不像許許多多遊戲世界裡重複出現的AI。」
「他是獨一無二的。」
……
聽到KP斬釘截鐵地說出這句話，橘和雅一時難以辨明自己的心情。
短短兩天，他就像乘上了過山車，經曆太多起起落落。
自從得知真相起，仿佛懸在半空、不安焦躁的心緩緩變得平靜。
他知道自己是誰。
這就足夠了。
“那現實世界的，真正畢業於冰帝，就讀於誠凜中的那位【橘和雅】是什麼樣子的呢？”
「……沒有現實世界的橘和雅。」
“嗯？”少年露出如三月暖陽般的笑容，眼眸融成一池湖水，“我又不會自怨自艾，我們可以談那位朋友的。”
「我沒有故意照顧你情緒。」KP扭扭捏捏，「我說事實，就是，現實中已經沒有橘和雅這個人了。」
「他在三年前就死了，出車禍，送去醫院沒搶救過來。而且各個遊戲裡，沒被調查員影響過的時間線和世界中，橘和雅的一切都就此終止。」
「如今還存在的，擁有這個名字的人，隻有你、哦，還有你在第一個模組中活下來的、那個25歲偵探卡。」
“……”
橘和雅一時失語。
他下意識回憶了一下自己的跑團經曆。
25歲偵探卡活著，拜兩個外掛基友所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