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很有意思了。
副本任務是找到名為“眼”的先知,並詢問關於災難之事,可當地警局卻告訴他們,時詭城裡沒有所謂的先知。
換句話說,他們要找一個不存在的人。
“有沒有一種可能,‘眼’是真實存在的,隻是時詭城的政府部門不知道?”白楊問。
他並不懷疑顧池話語的真實性,稍微查一下就能了解到的事情,沒必要撒謊。
“你說的這種可能性有,但非常小。”楚天闊用食指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分析道:“越是發展落後的時代,對這類超自然的事物便越推崇和敏感,如果城裡真住著一位可以通曉過去和未來的先知,名聲應該早就傳遍了時詭城才對,警方不該一點風聲都聽不到。”
警局的人也不會刻意隱瞞欺騙顧池,理由與顧池不會在這件事上誆他們一樣。
“那‘眼’去哪兒了?”
“不知道,那麼容易找到的話,這個副本就不會是S級了。”楚天闊道,“我們不用著急,這才第一天,還有很多信息等著我們去發掘,慢慢找,總會有頭緒的。”
話是這樣說沒錯,但怎麼可能慢得下來啊。
不論什麼遊戲,玩家總會對任務抱有一種特殊的執著和熱情。
再說了,人在副本裡,不做任務做什麼呢?
他們是來通關的,不是來度假的。
於是,簡單的解決掉溫飽問題之後,眾人便分成兩組,開始分頭打探消息。
“你好老板……啊,我不買東西,隻是想請問一下,你知道先知在哪裡嗎?”
“誒哥、哥,你有沒有聽說過一個叫‘眼’的人?”
“婆婆,您知道先知嗎?”
“什麼知?”
“先知。”
“什麼先?”
“……”
每個人都很快進入狀態,一路上見人就問,好像家裡的老太太走丟了一樣。
顧池這一組有四個人——他、鈴貓、芥末湯,以及江鳥。
三個新人全在他這邊。
哦,他自己也是新人。
隻不過,大家好像都沒把他當新人看?
顧池當然不會去解釋。
他動用能力催眠警局的人,本身也有這層意思在。
穿件老玩家的衣服,起碼後麵發生衝突時,楚天浩等人不敢輕易動他。
做任務的時間過得很快。
不知不覺中,天色逐漸暗淡下來。
鈴貓三人還在積極地向路人或商販打聽消息。
顧池沒跟他們一起,隻是不緊不慢地跟在後麵,觀察著每條街道的標誌性建築,仿佛一個來旅遊的外地遊客,雙眸是他的相機,他時不時駐足,每一次眨眼,都像是按下一次快門鍵,將眼前舊時代的一切定格成無形相片,存入腦海。
直到某一刻。
“嘿,看什麼呢?”
鈴貓踮起腳,從背後拍了拍顧池的肩膀。
“沒什麼。”顧池收回目光。
鈴貓衝他撅了噘嘴,顯然不滿意這個答案。
看了一晚上風景,她嚴重懷疑顧池是在摸魚!
可是有什麼辦法嘛,誰讓人家是大佬,還幫他們解決過麻煩呢?
隻能寵著他了啊。
看著鈴貓佯裝氣呼呼的樣子,顧池好笑道:“你查到什麼有用的信息了嗎?”
“沒有。”說起這個,鈴貓俏生生的小臉一下子就垮了下去,尾音拖得老長,“我問了好多人,他們沒有一個知道關於先知的事,也沒聽說過‘眼’。”
“還有人反問我,先知是什麼東西,和荔枝有什麼關係,什麼味道,好不好吃,真是……”
“誒喲,我都不知道該怎麼吐槽了!”
兩人說話間,江鳥和芥末湯也走了過來。
看他們像泄了氣的皮球似的表情就知道,應該和鈴貓一樣一無所獲。
這不是菜不菜的問題,向路人打探消息也沒什麼技巧可言,沒聽過就是沒聽過,楚天闊三人估計也查不出什麼來。
晚上十點,眾人回到出發點集合。
飯店已經關門,街上空蕩蕩的,不見人影,安靜得能聽到遠處舞廳傳來的歌聲。
不出顧池所料,忙活了一晚上,他們沒發現任何有價值的線索。
似乎這座城市裡真的沒有一個叫“眼”的人。
白楊不甘道:“明天繼續找,我還不信了,總共就這麼大個地方,他能藏到哪裡去?”
事實上,時詭城一點兒也不小,畢竟再怎麼說也是個城,而不是小鎮或村落,可任務明確表示,先知就在城裡——即便沒有人聽說過,這點也不會變。
基於此,白楊仍舊堅持自己先前的想法,對方是出於某種原因故意隱藏了身份,比如當預言家當累了,想回歸平淡,便換了個名字過起了普通人的生活。
“問題是,你知道他長什麼樣嗎?”楚天闊問,“還是說,你知道他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當然。”白楊哼了一聲,“不知道。”
鈴貓:“……”
又來,傲嬌男!
夜色漸濃,吹來的風有些涼了,漫起薄薄的霧。
鈴貓不禁縮了縮脖子。
她對霧氣比較敏感。
“要不今天還是歇了吧?”
又討論了十幾分鐘,沒個結果,眾人一致決定,先睡著一覺起來再說。
人在遊戲裡的生理反應和現實中沒有區彆,渴了會渴餓了會餓,睡覺和吃飯一樣,都是必不可少的。
反正副本不限時,他們一腔熱情沒得到回應,擺一小會兒也理所應當。
令人欣慰的是,係統發放的臨時道具中包含了一大筆錢,可以讓他們住上城裡最好的酒店。
顧池都沒注意他們在說什麼。
路燈在夜色下暈開,他看到一個戴著口罩的人步伐急促地出現在街頭,將手裡的塑料袋扔進垃圾桶,又匆匆離去,消失在薄霧中。
鈴貓也看見了這一幕,但沒覺得有什麼奇怪,隻是輕輕拉了拉顧池的衣擺。
“走啦,顧淵。”
“哦。”
……
……
1663城堡。
金碧輝煌的大堂讓江鳥忍不住歎道:“這真是舊時代的酒店?”
工藝精美的水晶吊燈。
濕潤芬芳的室內噴泉。
一塵不染的印花地磚。
漂亮又大氣,說是現代社會的五星級酒店他都信。
“每個時代都有每個時代的資本,區彆隻在於他們該被吊在哪個路燈。”楚天闊似乎很喜歡推他的眼鏡,他說著走向吧台,微笑道:“麻煩幫我們開七個房間,謝謝。”
“不好意思先生,我們隻剩下一個單人間了。”金發女接待查了一下,朝楚天闊露出一個歉然的笑容,她看了看顧池等人,又介紹道:“七個人的話,我們有兩個套房可以提供,每個套房包含一個主臥和兩個次臥,加上剩下的單間正好合適,您看可以嗎?”
楚天闊看向鈴貓。
七個玩家裡隻有她一個女生,單間肯定是給她住。
鈴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可憐兮兮地眨巴著眼睛,對江鳥和芥末湯道:“要不,你倆擠一擠?”
她不太想一個人住。
過往的遊戲經驗告訴她,哪怕表麵看上去再平靜和諧的副本,都隨時可能發生極度危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