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12月29號、30號是周三周四,這次夢境心理學交流會的時間定在12月31日,真正的年底。
有空甚至可以一起跨個年。
夢影俱樂部也是這麼準備的。
三層樓的場地,下午學術交流,晚上多人派對。
畢竟這是夢境心理學普及以後的第一次正式交流會,規模極大,值得慶祝。
隻不過在此之前,他們首先要確保交流會正常進行。
官方對這次交流會也十分重視,儘管上頭的決定不會輕易更改,但如果能師出有名,那自然更好。
至少能大幅降低來自部分群眾的壓力。
參加交流會的人比較多,且有不少有身份的人物,為避免出現意外,官方特地聯係了琴海市的線下玩家公會,防止有副本突然降臨。
玩家們都來得很早,各自在附近找了個地方喝咖啡、聊天。
隻要副本不來,他們的任務與享受生活沒有太大區彆。
應羅教授的邀請,顧池等人也來得比較早。
三天前他們在上一個城市玩夠了,便來了琴海,兜兜轉轉把琴海也逛了個遍——除了海邊,他們打算今晚去海邊跨年,比較有儀式感,這會才中午,閒著也是閒著,便提前來到了交流會的場地。
羅教授的助理依然是以前的助理,對顧池印象頗深。
那是個巨他媽帥的男人。
他和羅教授一起在外麵等著接待顧池等人,一見麵,印象更深了。
這個巨他媽帥的男人還帶了兩個美得冒泡的女生!
而且是雙胞胎!
雖說陳醫生也在,可一路走來,陳醫生始終與兩個女生保持著禮貌的距離,最多隻是朋友。
相比之下,這對姐妹花跟那個男人雖沒有親密舉動,但明顯離得更近,一看便知他們之間關係匪淺。
這就是長得帥的好處嗎?
助理有一點點眼紅。
羅教授也沒想到顧池年紀輕輕,生活卻如此多姿多彩,不過他沒多問,笑著上前和顧池握了握手:“顧教授,好久不見。”
大師藏在心裡,他自己知道就行。
“其實早該再見的。”通過楊主任,顧池已經知道自己教授的職稱是羅教授幫了忙,開了個玩笑道:“上次的事多謝羅教授了,本來想請您吃個飯,可您跑得太快,我沒追上。”
羅教授笑起來滿目慈祥,精神也好,打了個哈哈道:“算不上幫忙,實事求是罷了,顧教授不用放在心上。”
說著,他向陳醫生和夏冷姐妹點了點頭,領著幾人進樓。
這次交流會分為兩個場地,一樓是主場,隻有在夢境學領域有一定建樹,或身份較高的人才有位置。
二三樓則是給清醒夢愛好者“聽課”,設有大屏幕,全程直播一樓的探討過程。
工作人員此時正在給一樓座位前的桌子擺放名牌。
幾人隨便找了個位置坐下,羅教授讓助理去倒水,接著便直截了當地道:“顧教授應該知道現在外界的鬨聲很大?”
明人不說暗話,他就是想請顧池撐場。
顧池點頭:“聽說了。”
官方推廣心裡夢境學花費了太多資源,這些資源有不少都是從其他學術領域扣出來的。
比如研究經費。
官方最近成立了幾個研究室,試圖結合腦電波、神經圖形學、人腦模擬等理論與許多現有儀器,搗鼓一種可以外放夢境的設備。
除此之外,學校裡許多課程的地位也受到了一定影響。
最明顯的便是一些本就不太受待見的選修課,被空降的夢境心理學一擠,都快沒人上了。
有些大學甚至已經開始計劃下學期削減對應課程的師資,這會牽扯到很多東西,上到行業發展,下到人才輸送,相關人士肯定不會樂意。
俱樂部當時為交流會命題時,就是考慮到夢境學暫無實際應用,會引人詬病,才專門根據現有理論構想了“夢中學習”和“多人夢境”這兩個主題,哪知外界反應太快,聞著風聲就過來了,搞得他們壓力很大。
“所以我們想請顧教授一會兒幫忙多說兩句。”羅教授道,“必要時刻可以露一手,堵住這幫家夥的嘴巴。”
“沒問題。”顧池答應得非常爽快,把羅教授都整得愣了一下。
現在的年輕人還有這麼好說話的?
顧池笑道:“本身我也是代表學校過來,就當做做業績了,回去說不定還有獎金。”
實際上更重要原因是還羅教授一個人情,隻是這些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好,不用說出來,不然反而顯得生分。
羅教授這下算是徹底放下了心,心喜之餘,又問顧池道:“顧教授需要我們配合什麼嗎?”
“不用。”顧池掃了一眼一樓的布置,“調整下座位,把那些有意見的人放到前麵來就行。”
羅教授:“啊?”
還給那幫家夥安排學術位?
他還打算讓這些人站著呢。
顧池笑嗬嗬地道:“沒關係,讓我來給他們上堂課。”
沒有什麼事是一堂課解決不了的。
如果有,再開個小灶。
於是,一張熱乎的文字海報用公告板立在了會場門口。
交流會的時間是下午14:30-17:30,三個鐘頭,很多人13:30不到便趕了過來,圍在暫未開放的紅布條外。
見有工作人員從裡麵出來,他們還以為可以提前入場,結果對方隻是擺了個板子,一句話沒說,人又回去了。
隻見海報上有一個大寫的“重磅”——
【夢境心理學大師、白石鎮官方推薦院校教授、博士生導師,海京大學榮譽教授、夢影俱樂部首席顧問、本次交流會特邀講師……】
一連串頭銜下跟著一句話:【顧教授首次公開講座,敬請期待!】
眾人:“???”
“什麼情況?”
“交流會先變發布會,這會又變成講座?”
“不是,這顧教授誰啊?頭銜換成稱號都要頂穿天花板了,以前怎麼沒聽過?”
“不造啊,俱樂部是在搬救兵救場?”
眾人嘰嘰喳喳地議論開來。
彆的不說,光這一堆頭銜,確實就有點唬人。
其實還能更多。
也就是顧池極力拒絕,否則陳醫生還想加個“悠南山精神療養中心主治醫師”、“百大病友公認最佳心靈導師”上去。
聽著外麵鬨哄哄的聲音,陳醫生不由問顧池道:“給他們講課,你真不怕翻車?”
一個班有一兩個“壞學生”就已經足夠令老師頭疼了,顧池還要把唱反調的人全弄到前麵來,相當於一個班全是壞學生,分分鐘給你杠得下不來台。
顧池還沒答話,夏泠便佯裝生氣地道:“不許你看不起我家哥哥!”
顧池:“……”
夏冷:“……”
陳醫生:“……”
非要給我加餐是吧?
顧池用“淘氣”的目光嗔了少女一眼,又對陳醫生道:“不用擔心,我有分寸,正好試一試12級控夢術的效果。”
陳醫生:“……”
試一試?
他怎麼覺得更不靠譜了?
下午兩點。
會場提前半小時開放。
夏冷去了二樓,夏泠三樓,姐妹倆1+1>3,在一起太引人注目。
陳醫生則領著一隊俱樂部的人在一樓維護現場秩序。
不管走廊還是室內,牆壁上到處都貼著“安靜”的標識。
尤其是一樓,每個人進門時都會被特彆提醒,顧教授講座期間必須保持安靜,有什麼問題等講完再問,否則驅逐離場。
按照顧池的意思,羅教授讓俱樂部給了陳醫生很多人,在會場周圍圍出來一圈人形警戒線,後麵才是記者、吃瓜群眾和一些確實想要聽課的人。
明明是室內環境,卻硬是整出了露天的架勢。
比起講座,這更像是哪個大明星在開演唱會。
陳醫生等人的職責便是用包括不限於“強行捂嘴、適度鎖喉、輕擊後頸”等方式,保證這些家夥遵守顧教授的課堂紀律,不發出過多噪音。
而在這一圈圍觀群眾中間,座位分成前後兩個部分,前半部分總共四十個位置,提供給專業人士,後半部分是正經來參加交流會的人,其中包括一些大企業的老板,座位較多,一眼看過去像是一次公開課,隻不過後方聽課的人比前麵的學生還多。
這排麵也算是史無前例了,含金量和含學量都非常高。
二三樓的人看大屏幕,相對沒這麼嚴格,但也派了不少人盯著。
第一排坐著羅教授等夢境學方麵的頂級專家——不是頂級羅教授不給坐,搞得副教授還頗有怨言。
往後三排則是其他領域的專家,小聲聊著天。
“你們之前有聽說過這個顧教授嗎?”
“沒有,估計是剛評的,這些頭銜少不了水分。”一名語言專家道。
“不過看羅教授的態度,這個顧教授應該有點東西。”一個數學方麵的研究者瞥著前方說道。
此時的羅教授正襟危坐,桌上放著精美的棕皮筆記本和鋼筆,以及一個打開的眼鏡盒子,裡麵放著一副鏡片較厚的眼鏡,儼然一副乖學生的模樣。
哪像是國內數一數二的名校副校長?
“先聽聽看再說吧。”某個曆史專家道。
不管怎麼講,羅教授肯用貴賓的待遇來對待他們,讓他們坐到前排,也算十分給麵子。
他們也不是胡攪蠻纏的人,自然會把麵子還回去,安安靜靜地聽完這堂課。
至於刁難……
他們並不認為這是刁難。
占用那麼多資源,理當對社會發展有所貢獻,不然和那些電競學校有什麼區彆?
“我反正不信什麼夢中學習。”一個戴眼鏡的女人道,“明擺著是個噱頭,多少人連夢的內容都記不清。”
“確實。”幾名專家紛紛點頭。
彆說記不清內容,人很多時候連自己做沒做夢都不知道,談什麼學習?
這也是網上絕大多數群眾的觀點,親身經曆比任何言論都更有說服力。
眾人一邊聊著,時間一邊來到14:30。
會場大門準時打開,一個很是年輕帥氣的男人拿著一疊資料走進來,從第四排開始,依次給眾人發放。
現場迅速安靜下來。
第一個拿到紙張的是那名曆史專家,旁邊的語言學副教授看過來,顧池衝他笑了笑,也給了他一張。
這時,有名記者睜大眼睛,可還不等他發出聲音,便被陳醫生狠狠瞪了一眼:閉嘴!
記者:“……”
顧池很快發完資料,徑直走上講台。
會場頓時輕微嘩然。
樓上的人更是忍不住小聲開口。
“他就是顧教授?”
“這麼年輕??”
“還這麼帥?”
“這最多二十多歲吧?哪來這麼多頭銜?”
“我還以為他是顧教授的助手……”
顧池將桌上的話筒挪了挪位置,微微俯身,看著眾人笑道:“各位,我知道你們心裡有很多疑問,關於我,關於夢境學,但請不要著急,先看看你們手裡的卷子,把上麵的題目做完,你們想怎麼問都可以。”
一張紙上包含一道難度適中的高數題、一首不那麼常見的詩詞、幾個生僻字,以及一句需要翻譯的外語。
眾專家:“?”
出人意料的展開讓眾人一臉問號。
不是講座嗎?
又變成了考試?
意思是,考完才有資格向你提問?
這已經不是架子大不大的問題了,這些題和夢境心理學有半毛錢關係嗎?
戴眼鏡的女人眼睛本就細窄,這會兒更是眯成了一條縫,有些生氣地道:“顧教授,伱這是在刻意為難我們?”
知道對方要為難自己,於是先為難對方。
她很難不往這方麵想。
他們隻是專家,不是全領域專家,這種高數題並非人人都會。
外語也不是常用外語,而是偏門語種,他們上哪去翻譯?
生僻字要求注音更是離譜——“馫龘飝鱻灥麤靐”,有幾個人知道該怎麼讀?
比“莘莘學子”還考人。
唯一簡單的隻有背詩。
顧池笑了笑,說道:“你們可以討論。”
曆史專家問:“能離開座位嗎?”
顧池點頭:“也可以。”
眾人表情這才稍稍緩和一些。
“希望顧教授一會也能解答我們的疑問。”眼鏡女人意味深長地道。
這些題目都不簡單,可如果能討論,難度便直線下降了。
數學專家道:“高數題不懂的可以來問我。”
語言學副教授:“翻譯來我這邊。”
國話專家:“注音找我。”
眾人陸陸續續離開自己的位置,三五抱團。
其中也包括羅教授等人。
他們雖不懂顧池葫蘆裡賣的是什麼藥,但照做就是了。
既然請人家來幫忙,就要給予足夠的信任。
羅教授知識麵極廣,許多專家解不出的高數題,他幾分鐘便寫好了過程和答案。
接著又背詩,生僻字也認識一些,隻有那個不知哪個國家的語言才讓他卡了殼,去向語言方麵的專家請教。
儘管很多人心頭都因顧池這波莫名其妙的操作憋了一口氣,但他們進來之前答應過遵守規矩,也不好說什麼。
總歸他們人多力量大,能當上專家腦子也不會差,互相幫助之下,很快按照顧池的要求完成了題目。
這也未嘗不是另一種學術交流。
至少拓寬了自己的知識麵。
而周圍的記者和吃瓜群眾,這時都在努力捂住自己的嘴巴,他們捂不住,陳醫生等人便會幫他們捂。
二三樓聽課的人持續呆滯,有人目露驚恐,有人眼裡充斥著荒誕,不知是在驚異一幫專家如此聽話,還是驚異其它。
“我完成了。”
沒多過久,眼鏡女人便出聲道,並且當眾背誦了一遍詩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