泠苞的潰軍一路逃跑,一直跑到魚複縣城城下,才終於停了下來。
不是他們跑不動了,而是前麵就是城牆,沒法再跑了。
“開門,開門!”
“個龜兒子,快點放老子進去!!”
“日嘛王老五,不認識老子了嗖,還不趕緊給老子開門!!!”
“……”
城牆下,到處都是咒罵之聲。
城牆上,那些守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心裡麵倒是很想開門,畢竟不少人都是鄉裡鄉親,奈何劉璝不在,他們不敢違抗軍令,哪裡敢開城門呢?
見城上的守軍沒有反應,還不開門之後,城下的潰軍,鬨得便更凶了!
此時魚複縣城城牆之下,潰軍越聚越多,一片混亂與哀嚎。
這些人就好比泄洪的波濤,慌亂地撲向這最後的避難所,臉上滿是塵土和絕望。
那一聲聲哀求之聲,如同衝擊波般震蕩著城牆,敲擊在每一個守軍的心頭,每個人都竭儘全力地嘶吼出了對生的渴望。
“開門啊,我是李九,我娘還在城裡呢!”
一個士兵不斷捶打著城門,聲嘶力竭,淚水乾涸。
“我嘞個仙人哦,你們看看我是哪個,我是原先城西頭擺攤賣草藥的郎中得嘛!”
“張三李四,你們之前來我這點拿藥,我可都沒收過你們錢,啷個還不開門,想讓我死在外頭邁?”
另一個中年人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試圖用自己曾經的善舉,喚起城內相熟守軍的同情。
然而效果是有的,城上的守軍們臉上滿是猶豫和不忍。
他們捏緊了武器,緊張地互相對視,源自於城下潰軍的那份恐懼,漸漸也籠罩在了他們的心頭。
所有人都在想,荊州軍竟然這般強大,若是開了城門,萬一荊州軍突然殺來,那他們自己該怎麼辦?
哪怕他們知道下麵有許多熟人,甚至親戚,但在自己的身家性命麵前,又剛好有劉璝命令作為借口,他們反而有些不想開城門了。
他們知道,一旦打開城門,等待他們的將是無法預料的混亂與可能的死亡。
城樓上,負責守城的校尉眉頭緊鎖,臉上的痛苦儘顯。
“校尉大人,求求您開門吧,我們不想死!”
下邊有人認出校尉身份,仿佛抓到了救命稻草,雖然聲音帶著顫抖,但仍然高亢地吼了出來。
“唉!”
校尉歎了口氣,雙手抱在胸前,目光從一張張焦急仰視的麵孔中掃過,內心五味雜陳。
現在城下這些潰軍,萬一打開大門,這些人必定會混亂無比的往城裡麵衝擊,若敵軍剛好殺來,那魚複縣城就意味著危險,但城下這些人,又實打實是他的袍澤。
終於,校尉看向城內,下定決心。
“給我守緊城門,沒有將軍的命令,誰也不許開!”
雖然他下達了嚴厲的指令,但語氣中無法掩飾的痛苦,幾乎讓他的聲線崩斷。
與此同時,他命令城上弓箭手準備,若下麵再有人高聲呼喝,就要直接以亂軍之罪斬殺。
待到城下聲音漸消的時候,這才喊道:“兄弟們!我知道你們想進來,但是將軍之前下過嚴令!!”
“沒有他的命令,這魚複城門,誰都不準打開。”
“你們彆急,我已經派人去稟報將軍了,相信要不了多久,將軍就會趕到!!!”
說話間,劉璝已經抵達城下。
說實話,他有些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