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互相都不知道彼此重生,重新認識倒也無妨。可事實就是,他知她底細,而她不認識這個人。
就,思緒有些失落,人生空白了一片。
曦光中,岑鳶墨如點漆的眸子裡倒映著少女明豔的麵容,“早說過,不記得就算了。倒是有個事,需要商量一下。”
他們站得不算近,恪守著男女之間的距離。
他低沉的嗓音傳進她的耳鼓,卻還是帶著一種蠱惑般的震蕩。
“嗯?”時安夏素手攏了一下耳際垂發。
“先訂親。”岑鳶道。哪是什麼商量,分明隻是陳述。
“什麼?”時安夏錯愕地看著他,“我們?”
“不然呢?”他長眉輕輕一擰,“宮裡那位在找你了。”
時安夏艱難地抿了抿嘴,“你是想……假成親?”
岑鳶沉默半晌,才淡淡道,“你若要假便假,你若要真便真。”
時安夏聽得心裡沒來由一疼,可嘴比腦快,還是說了出來,“其實我想招個贅婿上門。”
她以為這次會難住他,會讓他遲疑,卻不料他隻淡淡看了她一眼,便道,“好。”
時安夏覺得好荒唐啊,“你們陳家的列祖列宗,會從棺材裡爬出來吃了我吧。”
“我隻是陳家的養子,沒那麼重要。”
……
“什麼?你和陳淵?……咳咳咳……”唐楚君原本正在用早膳,吃著一碗芝麻餡的湯圓。這會子湯圓卡在喉管裡,吐不出來,吞下不去,咳得眼淚花子都滾出來了。
時安夏見把母親嚇成這樣,忙拍著她的背,從鐘嬤嬤手裡接過水喂給母親喝。
折騰好半天,唐楚君喉嚨裡那顆湯圓可算咽下去了。還沒等緩過氣兒,她便一把拉過女兒,又想起什麼,轉頭吩咐,“鐘嬤嬤,去門口守著,彆讓人靠近。”
她沒說的是,尤其防著時成軒。這人最近總陰魂不散縮著聽牆角,已經有好幾次逮到她話柄了。
鐘嬤嬤根本不需要吩咐得那麼明顯,就知道自家主子的心意。可心裡也急啊,主子不趁此機會籠絡住二爺的心,後宅那麼多妾室,遲早會回到以前那番無人問津的光景。
雖說有兒有女,不愁什麼了吧。但少爺馬上要娶妻,姑娘及笄以後也要嫁人。最後主子還不是得看二爺的臉色?
裡麵唐楚君在問,“夏兒,你認真的?”
時安夏自己給自己倒了杯水,沉思片刻才道,“母親,我知道這不合規矩。婚姻大事都應該是父母做主,我……”
“我不是問你這個。”唐楚君擺擺手,“母親能不能做主都不重要,我隻盼著我女兒好。”
時安夏心裡流過一絲暖意,“那母親是不滿意陳淵?他長得不好看?”
唐楚君一愣。
生得那般模樣,要再挑剔可就找不到更好的人了。她目前唯一覺得能跟陳淵容貌媲美的,就隻有她兒子了。
但女子嫁人,光看樣貌有什麼用?
“是覺得他家世不好?”時安夏又問。
唐楚君早前就聽時雲起說過了,陳淵是富賈陳家的兒子。富賈家世配他們這破落侯府,誰沾誰光還說不清楚。
正在進行自我開解呢,冷不丁又聽時安夏蹦出一句,“其實陳淵不是陳家的兒子,他隻是養子。”
唐楚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