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鳳陽郡主祝槿溪。此女剛滿十六歲,正是議嫁之年。
她等的就是春闈,好看看有沒有入眼的學子可以相為夫婿。
此時,祝槿溪眼裡燃燒著少女愛慕的火焰,明亮、熱烈又危險。
她不高興了!
一不高興時雲起被萬千少女喜愛;二不高興時雲起早早訂了門親事;三不高興明明她坐得這麼靠前,時雲起竟然一眼都沒瞟她;四不高興……反正就是不高興。
她噘著嘴,眼珠子一錯不錯盯著台上還在跟禮部官員寒暄的時雲起。
嬋玉公主懶懶靠在椅背上,帶著一種精明又風情萬種的韻致。
她今兒是被女兒拖來看比賽的,否則她才不來呢。在公主府多聽幾支曲兒不好麼?那麼多的美少年……不過話說回來,那些個美少年裡,還真沒有比得上時雲起的。
她慵懶帶著一絲媚氣的聲音,自帶一種天然鉤子,勾得人心癢癢,“溪兒,你急什麼?你是郡主,就要拿出點郡主的風儀來。”
祝槿溪眼裡滿是勢在必得的任性,卻又有著無從下手的焦急,“母親,你剛才也看見了。時雲起有多受京城貴女青睞。”
嬋玉公主微微直起身,將女兒拉近,低聲蠱惑,“男人這種東西啊,你不能上趕著。你得等他自己主動去退親,再主動找上你。如此,男兒才會把你捧在手心裡,放在心尖尖上。上趕著的,從來不知道珍惜你。”
祝槿溪急得直嘟嘴,“母親!彆老跟女兒講道理。道理誰不懂?可我要是不做點什麼,雲起怎會知我心意,又怎知為了他我什麼都做得出來……”
嬋玉公主伸出修長的食指緩慢搖了搖,慢條斯理打斷女兒的話,“要讓他知你心意又有何難?關鍵你得讓他先看到你,再慕艾你,眼裡終容不下彆的女子。”
祝槿溪最煩母親這一套,整天做白日夢。
道理一套一套,可有什麼用?父親不就被她這套弄煩了,悄悄養了個相好的才被一刀殺了嘛。
她絕對不會像母親那樣失敗,連個喜歡的男子都抓不住。
忽然,祝槿溪緊張地拽了拽母親的衣袖,“雲起過來了!過來了!”
然後就見時雲起在東羽衛的護衛下,眼神餘光都沒向這邊斜一點,直直掠過她們母女朝後麵走去。
那邊是建安侯府一家子……
“可惡,魏家也混在裡麵!”祝槿溪抬眼一望,咬牙切齒,“真不要臉!這些下等窮鬼就會攀高枝兒!低等貨!”
嬋玉公主抬眸悠悠望過去。
這時候東羽衛已經將閒雜人等都清場了,隻有雲起書院和國公府族學位置上的人還留在原座上。
時家魏家人都圍著時雲起熱烈地說著什麼。那魏姑娘便是站在一側,羞紅著臉微笑望向時雲起。
祝槿溪狠狠一跺腳,“母親!她還笑!我要撕爛她的臉!母親,你剛才為什麼不叫住雲起!你要叫住他,他就不能略過咱們去。”
在此等場合中,權貴皇族到處都是,挨個行禮問安得亂套。
是以有這樣的規矩,位高者隻要不是特彆點明要見位低者,位低者可自主行走,且必須目不斜視。
時雲起略過她們完全沒有禮數上的錯處。但若是嬋玉公主出聲召喚了,時雲起出於禮儀或是尊卑,都必須停下來行禮問安。
嬋玉公主微眯著眼,這才慢悠悠站起身,“走,去看看。”
母女倆嫋嫋走近,幾步路,愣是走出了遙遠路途的即視感。
嬋玉公主輕啟紅唇,帶著一種居高臨下又故作親和的語氣,“老侯爺,恭喜你養了個好孫兒啊!”
建安侯爺這輩子幾乎沒跟皇族人打過交道,根本就不認識誰。隻覺此女通身貴氣,說話卻平易近人,甚是得人好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