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夏聲音更加淡漠,“聽起來是挺讓人感動的……”
丁詠珊生下兒子以後,坐完月子就起程回了湛州。
無論霍世明和丁詠梅如何挽留,丁詠珊都堅決要走。
夫妻倆留不住人,隻得請人送小妹子回家。
他倆想著,等事情隔個一年半載,再回家跟小妹子提親,如此還是以平妻迎娶。
誰知小妹子在回湛州的路上,途經大孟關,遇上匪人作亂,連人帶車衝下了山穀,連個屍身都不全。
死訊傳回京城,霍世明夫婦悲痛萬分,對丁詠珊愧疚不已。
丁詠珊留下的兒子也成了夫妻倆對妹妹的懷念。
兩人擔心孩子的存在影響丁詠珊死後的清譽,便從上到下統一了口徑,還換了一批知情的下人。
如此霍斯山就成了淮陽伯府的嫡長子,隻待他春闈過後,霍世明就準備為他請封世子。
而對丁詠珊的虧欠,也就成了夫妻倆溺愛大兒子的禍根。
後來,夫妻兩個又生了霍十五。
他們總想著霍十五有爹有娘,謙讓點哥哥也是正常的,卻不料從一點點小事謙讓到如今釀成大禍。
這些事屬伯府秘辛,並不會寫在通傳上,而是由東羽衛當值的馬楚翼親自過來口述。
他感念唐星河幫忙攪和了自己那樁本不情願的親事,對雲起書院和建安侯府都存了感激之心。是以特意得了羽衛長首肯,親自來交代這件秘辛的來龍去脈。
唐楚君和於素君聽完直翻白眼。
唐楚君道,“那也不能對自己親兒子輕慢成這樣吧!這丁氏就不該有自己的孩子才對!”
“就是,讓他們隻寵愛那個黑心爛肺的!”於素君應和著。
時安夏心頭微跳,“母親,你剛說什麼?”
唐楚君一愣,“我說了什麼?我說……我說霍夫人不該這般對待親兒子,多傷兒子的心啊!我起初以為,十五跟起兒是一樣的情形,要麼被換了,要麼是撿的。怎麼還真是親生的呢?”
“不是這句。”時安夏皺著眉頭,心頭隱隱升起了猜測,卻又抓不住實質。
她心思自來比旁人細膩,也從不是一個彆人說什麼就信以為真的人,總覺得聽起來越是美好之事越是不可靠。
她問了半天,唐楚君又來回叨咕一遍,最後還是沒抓住其中那句很重要的話。
時安夏思緒紛亂,見蠟燭又短去一截,忙起身告退,“母親,我回夏時院了。您也早點歇息。”
唐楚君攏了攏鬢邊,柔聲道,“去吧去吧,都累一天了。你呀,彆思慮過重,才多大點的小人兒。”
於素君笑,“多大點的小人兒,也比咱們這些個白磨了歲月混日子的聰明。咱家夏兒,看著就是個比男兒還強的姑娘。”
時安夏邊讓南雁替自己係著披風帶子,邊回話道,“大伯母這話您可彆讓書院那幾位聽見了,他們今兒可是風頭正盛。”
於素君笑起來,“是是是,咱們書院的男兒又比外麵的強上許多。”
時安夏收拾停當便出了正屋,經過西廂房時,聽見裡麵傳出咯咯的笑聲。
她忽然頓住了腳步,“我記得韓姨娘便是湛州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