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倒不是她刻意掉淚,而是……疼的!
真疼!她姐姐那麼軟弱可欺的性子,竟然都出手打她了。
她一時忘了要怎麼繼續誆人。
丁詠梅也沒準備聽她狡辯,已經聽得真真切切了,還有什麼可解釋的誤會?
嫁進伯府二十幾年,她一直明裡暗裡幫襯著娘家。丈夫也從不說什麼,反而是逢年過節總是主動讓她備銀備物。
可正是她的娘家人,虎視眈眈盯著她夫家的財物地位,想要一口侵吞。
丁詠梅羞愧難當。
她又抬起哭紅的眼睛望向屋中那個男人,“小叔!我又做了什麼事,讓你這麼算計我?”
她記得小叔也曾是光風霽月的人物。在湛州誰不說他最具太祖爺爺丁承恩的風采?家族資源也是儘量向他傾斜。
結果培養來培養去,培養出這麼個玩意兒!
她怒斥他們的時候,都生出滿滿的羞惱,“一個是我的親妹妹,一個是我的親小叔!你們可真行啊!真有臉啊!還生了這麼個爛東西放我家來養!”
丁浩然臉漲成了豬肝色。
丁詠珊仿佛也不相信,這就是她那個連罵人都不會的姐姐說出來的話!
“養養就算了,還預謀鳩占鵲巢!霸占爵位!侵吞財物!”丁詠梅怒不可遏。
丁浩然頹然無力道,“吉祥,不是你想的那樣……”
丁詠梅哭著笑了,“我想的哪樣?是小叔跟侄女苟且,還是生下個小畜生侵吞伯爺的家產?又或者,是丁詠珊爬上伯爺的床造成酒後失德的假象?小叔,你告訴我,哪一件不是我想的那樣?”
她是心軟,是感恩,但她不是真的蠢!
不,她蠢!蠢得要死了!
不蠢怎會讓親生兒子受那麼大委屈?
一想到兒子被打得麵目全非,想到那麼個大小子下午在貢院門口哭成淚人兒,想到兒子從小到大都被逼著委曲求全讓著霍斯山,她就心疼得不行。
而這一切,是她一手造成的。
丁詠梅萬箭穿心,忽然一巴掌扇在自己臉上。
她就那麼直直跪在了霍世明麵前,深深伏於地,“伯爺,你休了妾身!妾身無顏再做淮陽伯府的當家主母!妾身不配!”
霍世明心頭也是難受得很,半晌,才伸手用力將她扶起來,疲憊不堪道,“你眼瞎,識人不清;我,又何嘗……”
自己到底有沒有跟人生過孩子都弄不清楚,他又有何麵目指責妻子?
霍世明同時卻是莫名鬆了一口氣,“所以,那晚並沒有什麼酒後失德的事發生。這個人!也不是我兒子!”
這些年,這個所謂的恩情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每次這個兒子的出現,都讓他想起那個完全無意識的夜,也讓他想起小姨子死無全屍的樣子。
他是打算讓這個兒子襲爵的,就當是還小姨子的恩情。
卻沒想到……是這樣一個真相。
他們夫妻兩個被小姨子算計了!
而這時在場吃了半天瓜的人,除了時安夏是早有心理準備,其餘人都是兩眼冒金星:“!!!”
親小叔跟親侄女苟且!還堂而皇之做了夫妻!絕了!
就連被打蒙了的霍斯山也一樣:“???”
他隻知道這是親爹,可並不知道,這除了是親爹外,還能是親外叔祖!
家醜!絕對是捂都捂不住的家醜!是那種丁家先人知道了都要從棺材裡跳出來殺人的家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