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詠珊怒目而視,“不是!不是這樣!你胡說!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你不要挑撥我們姐妹之間的關係!”
“你們姐妹的關係還用得著誰挑撥?”霍十五冷呲一聲,“真可笑!”
時安夏並不理會無謂的反駁,隻繼續道,“但丁詠珊最恨你的,還不是這些,而是你與生俱來的好運氣。想必你從小到大運氣都很好,對嗎?霍夫人?”
丁詠梅一想,似乎真是這樣,“是!因為這,祖母還給我賜了小名兒,叫‘吉祥’。如今丁家長輩們都還這麼叫著。”
時安夏也是因著剛才丁浩然無意間叫了句“吉祥”,使她有了這個猜測,“你的好運氣持續到了長大,讓你遇上了從京城去湛州的伯爺。”
淮陽伯府是京城勳貴,且伯府不算沒落,底蘊深厚,無論是人脈財富都積攢得牢固。
伯爺本身年紀輕輕就當家作主,後院無妾室,為人正直清朗。去了趟湛州,偶遇丁詠梅,便是要娶她為妻,讓她做伯府的當家主母。
伯爺的母親也是寬厚之人,從不苛待兒媳,甚至待庶出的孫女兒也是一碗水端平。
這樣的家世,就算擱在京城也是數得上號,排得上名兒的。
但霍世明隻花了半年時間,就把丁詠梅順順當當娶去京城了。
可見他是真真心心,踏踏實實要與丁家嫡長女過日子的。
時安夏淡笑,“這潑天的富貴啊!就這麼無聲無息掉在了你頭上。盼你好的人歡喜,見不得你好的人真就是徹夜難眠,恨得牙癢癢。”
人性大抵如此。
丁詠梅忽然想起了什麼,麵色一白,脫口而出,“荷包!”
起程來京的頭天晚上,妹妹與她拱在一個被窩裡。
妹妹親昵抱著她的脖子,膩歪得很,“姐姐,我好舍不得你啊!你去京城了,我想你怎麼辦?”
妹妹便是親手做了個荷包送她,認認真真掛在她的身上。還要她起誓,一定要任何時侯都帶著,不許摘下。這樣她們姐妹才能心意相通,情意才足夠深厚。
從此姐姐在京城,妹妹在湛州。
她們通過一個荷包來訴衷情,真是好感人啊,令人細思極恐。
這哪裡是荷包,分明就是妹妹滿滿當當對姐姐的狠毒心思和惡毒祝福。
時安夏點點頭,“那就對了。荷包你一直帶著,所以幾年無所出。你思念妹妹多久,她就禍害了你多久。直到她死了,你把荷包摘下,放進盒子裡珍藏,怕這念想哪一天就破了。然後你就有孕了,生下大冤種霍十五。我說得沒錯吧,霍夫人?”
丁詠梅慘白著臉色,隻覺心口絞痛得快喘不上氣兒來。
她淚流滿麵。
那隻妹妹親手繡的荷包還安靜鎖在她的玉盒裡。她保護得好好的,因為那是妹妹的遺物。
她心底深處最柔軟的東西,如今成了利器直插她心臟。
痛徹心扉!
時安夏可不同情她,隻要一抬頭看到霍十五那張腫成豬頭的臉,就想在丁詠梅傷口上多撒幾把鹽。
可憐者必有可恨之處!貢院門口的步步相逼,她可是一點也沒忘記。
時安夏見桌上有本《德習錄》,伸手隨意翻了翻,頭也不抬道,“其實你妹妹這個人啊,就是單純壞。她沒有那個腦子布下這麼精妙的局……後來的一切,背後有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