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楚翼快。岑鳶更快。
這一次,岑鳶展現了無比優異的身法。
他隻閃身躲避,並不反擊。
幾息之後,就在馬楚翼把長槍玩出花兒來的時候,長槍莫名脫手。
他甚至都沒看清對方是怎麼近的身,又怎麼奪了他緊握的長槍。
長槍穩穩握在岑鳶手上。
他筆直站在暮色下,將槍的一頭插進土裡。
一人一槍,如鬆柏,如青竹。
馬楚翼苦笑,“又輸了。改日在下請你喝酒。”
岑鳶微微一笑,“好。”
馬楚翼道,“希望下次切磋,你能出半力。”
岑鳶又道,“好。”
這一次,他的確半力都未出到。
兩人實力實則相差甚遠,不在一條線上。
馬楚翼卻是北翼年輕一輩中的佼佼者。
同輩較量,從未遇敗績。
但!他不及岑鳶十分之一。
輸得心服口服!
馬楚翼汗顏,且困惑,“我感覺你還有一套更實用的拳法。”
岑鳶並不吝嗇,“是,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同樣的對話,這是第二次了。
上一世,是好幾年後在邊關相遇,兩人當著士兵的麵切磋交手。
他沒儘全力,給馬楚翼留了麵子。
馬楚翼卻當著所有人的麵承認自己輸了,如同今日一樣。
有些人,骨子裡就是驕傲的。贏得起,更輸得起。
顯然,馬楚翼就是這樣的人。
當時,馬楚翼問了他相同的問題,“你是不是還隱藏了另一套更實用的拳法?”
那時候,他也如今日這般回答,“是,你想學,我可以教你。”
有些人再遇一次,情景也是驚人的相似;而他的小姑娘,這輩子是他的了。
岑鳶迎著暮色去接時安夏回家時,對方正和肖長樂在告彆。
肖長樂迫不及待要去見自己的母親,“表妹,你放心,我知道怎麼做了。”
時安夏溫溫淺笑,“好。隻要耐心多一點,相信我,那孟娘子的醫術絕對可信。肖夫人一定會好起來。”
肖長樂又是長長一揖,“他日表妹若用得上,我必赴湯蹈火。”
時安夏沒有拒絕,“好。”
肖長樂又向著岑鳶和馬楚翼也是長長一揖,“岑公子,馬大人,多謝。”
岑鳶點點頭,淡淡道,“舉手之勞。”
“客氣,職責所在。”馬楚翼說完,忍不住打趣兒,“岑少主,照你們這送案子的速度,馬某想不平步青雲都難啊。”
岑鳶看著小姑娘憋笑的臉,仍是淡淡說句,“舉手之勞。”便是帶著小姑娘回家了。
肖長樂和馬楚翼站在原地,相視一笑。
暮色徹底落下。
今日因著春闈結束,侯府當家主母於素君宴請雲起書院所有教諭學子。
黃萬千沉寂多日,在家閉門寫稿,終於把《聖德表》一個字一個字磨出來了。
便是在宴席推杯換盞間,氣氛正融洽,當著眾人的麵,又有方老夫子作見證,黃萬千讀一句,時安夏便也拿著自己默出的那份手稿微笑讀一句。
神了!
黃萬千寫得跟黃家先祖的《聖德表》不說是一模一樣,也大差不差。忽略掉個彆字詞用法不同,又忽略幾個標點符號的不同,感覺完全就是默出來的。
黃萬千大半身子埋土的人,竟然像個孩子般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