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安侯府門前車馬喧。
而侯府上下經此一磨,卻顯得沉穩起來,隱有權貴世家風範。
從門房到小廝,從婆子到丫環,再非早前那般懶散。
該發賣的發賣了,該調配的調配了,侯府從上到下呈現出一種積極向上的精神麵貌。
對待來找陽玄先生的世家,下人們也是有條不紊接待,不會讓人覺得侯府的下人們對待高門諂媚,對待低門怠慢。
時安夏請了專門的教養嬤嬤來給侯府的下人們傳授待人接物的禮儀,規範行為。
便是有嬤嬤開玩笑道,“咱們姑娘辦學辦上癮了呀,我這老婆子一輩子也沒認真坐在學堂裡上過一節課。這可是今生頭一遭。”
在場的婆子們都喜笑顏開附和著。
遠遠傳來個聲音,那是北茴,“不止呢,你要有女兒、孫女兒想學女紅想學認字兒,或者想學做衣服的手藝,甚至學算賬,都可以送來雲起書院。”
那說話的嬤嬤嚇了一跳,見到北茴身邊站著的姑娘,忙討饒,“姑娘恕罪,老奴其實是想說姑娘能乾,有見識。不是要埋怨姑娘……”
時安夏溫溫笑道,“我聽得懂好賴話,你不必過分緊張。不過呢,好好乾活最重要,少議是非,少扯閒事,日子方能過得長久安穩。”
“姑娘教訓得是。”嬤嬤喜滋滋扯了扯身上的新衣。
藍底黑紋,雖是布衣,卻是較普通布料柔軟許多。府裡的嬤嬤都是同樣著裝,今日剛換上的新衣。
時安夏瞧著嬤嬤喜悅的樣兒,不由得心情也跟著好起來,“這衣裳可還喜歡?”
“喜歡!喜歡喜歡!”站著的幾個嬤嬤都是笑得見牙不見眼。
時安夏點點頭,“喜歡就好,人穿得精神,頭發梳得乾淨利落些,乾活兒也有勁兒是不是?”
“姑娘說得是。”
又有一些小丫環路過,也是同樣布料花色的衣裙,隻是款式不同。她們問著姑娘好,臉上帶笑地各自乾活去了。
早前大家都以為侯府要散了,卻沒想到如今是更好了。
今日天晴,陽光灑在樹上,照著鮮綠的嫩芽,顯得生機勃勃。
時安夏帶著丫環們各處看了看,巡視一圈,把該整改的意見說了說。
北茴都一一記下了。
在大門處,時安夏還碰到了時家族老們來訪。
眾人說說笑笑便是往裡去。
那日侯府幾房人跪在朝陽殿外請罪,後來剛出宮門,就見到時姓族老們和魏府全家上下都守在宮門前等他們出來。
同來的,還有舅舅一家,以及相熟的好些人,都沒有刻意避開,與建安侯府劃清界線。當時場麵十分感人。
邊走著,族長便是問,“你祖父可好些?”
時安夏歎口氣,“唉,早前分明是快好了的……”
族長不解,“魏家那姑娘不是挺好的嘛?他為什麼非要退親?”
時安夏一言難儘,“許是祖父嫌棄魏府門戶低了。”
“這個老糊塗!”族長搖搖頭,“起兒那般才華,前程似錦,還用得著娶個高門大戶來壓他一頭嘛?我看魏家那姑娘知書達理的,就很好。”
時安夏忍著笑,“那得太爺爺您才有資格這麼說我祖父。”頓了一下,她叮囑了一句,“您會說,就多說點。”
族老指了指時安夏,寵愛地笑笑,“你呀你呀!小機靈鬼!”
時安夏笑著將族老們送進祖父的院子就出去了。
南雁來報,“姑娘,大夫人召集各房到厚德堂議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