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冤枉!她不服!她才是最可憐的棋子!
祝槿溪咚地跪在地上使勁磕頭哭求,“皇上饒命!皇上饒命!皇外祖母救救外孫女吧!”她又跪到祝淩修麵前去,“父親!父親!你救救溪兒!溪兒以後會好好照顧父親!”
祝淩修嫌惡地把臉側過去,輕輕閉上了眼睛。
西影衛上前把祝槿溪拖走,留下一串淒慘的尖叫聲。
李長影和李長德這會子也是徹底酒醒了,意識到皇帝動真格,不由膝蓋一軟,跪倒在地,“皇,皇上饒命!臣,臣等也是,也是……被嬋玉公主所害!”
明德帝傲然漠視,不留一點餘地。
李長影和李長德隨後也被西影衛拖走,留下一長串“皇太後救救侄兒”的呼叫聲。
皇太後手裡的佛珠都快被捏碎了,聲音因憤懣而顫抖,“皇帝,你就不怕史書記你一筆濫殺無辜?你不想著流芳百世,是要遺臭萬年嗎?”
她知明德帝最是愛惜羽毛,心中裝著北翼江山,絕不願意在史冊上留下沾著血跡的汙點。
明德帝認真問,“誰濫殺?誰又無辜?”
皇太後被噎住了。
明德帝忽然仰頭哈哈大笑,“帝王護不住長姐,護不住臣子,護不住江山百姓又算什麼帝王!史冊若記,便是記朕懦弱無能,隻求明哲保身!記朕做一個傀儡皇帝,放任太後專權,後宮乾政!”
皇太後瞳孔劇震。皇帝竟敢給她扣上一個“後宮乾政”的帽子!
她聞到了不同尋常的危險味道。
又聽明德帝道,“相比懦弱無能的傀儡皇帝,朕更願史冊記載一個為長姐翻案,為臣子複仇而血濺五步,血流成河的血性帝王!”
皇太後手上的佛珠串斷了,散落一地。
明德帝上前一步,逼得太後退了一步,“朕的北翼如今海晏河清,盛世繁華!朕撥亂反正,鏟除禍害,何來遺臭萬年之說?皇太後以為還是當年可以睜著眼睛說瞎話嗎?”
皇太後背脊發涼,終敗下陣來。
她努力維持著最後的尊嚴,胸口氣悶地起伏了幾下,才能穩住心神沉沉開口,“皇帝,哀家知你心頭有氣。你與虞陽長公主姐弟情深,當年是哀家做得過了些。”
這話說得極妙,聽來是皇太後寬容大度給明德帝下了矮樁。
一句姐弟情深,就把當年之事輕飄飄揭過。
明德帝淩厲的眸色中滿是哀痛,“太後隻是做得過了‘些’嗎?太後分明是想讓朕屈服!讓朕知道不聽話的後果!”
他站在桃花林裡,風一吹,花瓣飄落在身上。這讓他想起皇權加身的那一刻,內心彷徨不安,卻又豪情萬丈。
今日,他終站得挺直傲岸,不再彎腰低頭,不再忍痛憋屈,更不用強顏歡笑。
他是帝王!皇權至上!
他本該如此隨心所欲!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明德帝麵色冷沉,滿眼戾氣,“朕下過令,今日凡闖宮門者,全部下獄!您是一國太後,卻帶頭違令,這該讓朕如何處置?”
皇太後瞳孔陡然放大,“你!你要處置哀家?哀家可是你的母親!”
明德帝冷笑一聲,“朕的母親會打殺朕的長姐全家?”他大手一揮,“西影衛,護送太後上西山禮佛!太後要為我長姐家死去的冤魂超度頌經!沒有朕的允許,一步都不許離開!”
“你!你!你!”皇太後慌了,“哀家不去……皇帝,你會後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