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德帝正看得樂,齊公公進殿稟報,“皇上,建安侯府向朝廷報喪。”
明德帝心頭莫名一跳,“誰走了?”
齊公公道,“是建安侯爺,和他的夫人。兩人也算有緣,日正時分,同時走的。”
這種事還能“同時”?明德帝放下春闈名單,眉頭微挑,“出什麼意外了?”
在他想來,能一起走的,自然隻能是出了意外。
齊公公道,“沒出意外,算……病逝。”
明德帝道,“看來是佳偶啊,走都走得這般齊整。”
齊公公搖搖頭,“據可靠消息,他倆哪裡是什麼佳偶,分明是怨偶。”
“怎麼說?”明德帝好奇地問。
“聽說他倆是互相氣死的。”
明德帝:“……”更好奇了,“有什麼事,能互相把對方氣死?”
要有這技能,朕哪裡還用想方設法對付皇太後,直接用這招不就好了?
齊萬事通道,“老侯爺懷疑老夫人不忠,問她生的那幾個兒女,有哪個不是他的?時老夫人被這話給氣到了,就讓人回他話,說一個都不是他的。你來我往間,雙雙氣得歸天了。”
明德帝揉了揉眉心,“建安侯夫人分明說的是氣話,侯爺這老糊塗就信了?”
齊公公點點頭,“想來,是信了。”
明德帝心說,那是該走了,活著也隻是浪費口糧。
問題是,麻煩來了。早不走,晚不走,你非得在春闈放榜這天走。
晦氣就不說了,關鍵是……
北翼曆來有規定,凡父母喪,官員需丁憂三年;孫子需丁憂一年。
丁憂期間,不得行婚嫁之事,不預吉慶之典,不能參加科舉考試。
建安侯府中,時成逸要歇三年,雖然可惜,倒也能等;時成軒要歇三年,那就歇著吧,最好是彆來了。
可時雲起剛剛才考了會試第一,拿下會元。朕連狀元位置都給他留好了,結果這一丁,就給他丁下去了,連殿試都不能參加。
明德帝的心情頓時就不太美麗,“建安侯也是,走都走了,還來給朕拖後腿。他這一輩子空占著侯爺頭銜,真就沒為朝廷儘過一分力。”
齊公公顯然也想到了丁憂這一層,“皇上,不是可以奪情嗎?”
所謂奪情,就是朝廷根據需要,不許在職官員丁憂守製;而守製未滿,應朝廷之召提前應職者,稱為起複。
明德帝搖搖頭,“不可!如今又不是有外敵入侵或是發生天大的事,如何能讓一個學子連孝道都不儘而參加殿試。百事孝為先啊。”
若不是百事孝為先,他這個當皇帝的,這些年又何需顧忌皇太後?
明德帝重重歎口氣,有種煮熟的鴨子飛掉了的傷感。
這建安侯爺可真會挑日子死,且還是被氣死的,傳出去也不怕被人笑掉大牙。
明德帝便是奇怪地問,“建安侯為什麼忽然莫名其妙懷疑他夫人不忠?”
齊萬事通答道,“說起這個,話就長了。一切禍根都是那個溫姨娘……”
他一邊觀主子臉色,一邊道,“溫姨娘先是把自己和外男生的野種,換了正室的親兒子。爾後又心思歹毒賣了海晏郡主……可憐小小的海晏郡主兩歲就流落在外……”
等等!海晏郡主!明德帝本來還當個閒事聽,聽著聽著才後知後覺想起,所謂正室不就是唐楚君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