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時婉晴必定不是被冤枉的,不過邱宏遠也不是什麼好玩意兒。
這倆都是一丘之貉,隻看誰比誰的手段更強。
這一波,她大姑母贏了一場漂亮仗。這才是大姑母真正的實力,否則如何在邱家作威作福十幾二十年?
卻也輸得徹底,大姑母再也看不到兒子的崛起了。
邱宏遠說到做到,找了管事的人操辦喪儀。
他們邱家還有祖宅沒賣,位置偏僻些,年久失修,但到底也比在客棧住著強。
而喪儀第三天,邱誌言終於現身了。
他沒哭,隻是一言不發跪在母親的棺木前。
邱宏遠看著兒子,氣得破口大罵,“不是考科舉嗎?你死哪兒去了?”
他幾乎是跳起來要打兒子。
邱誌言冷冷睨著他,垂眸盯著那隻揪著自己衣領的手,直盯得他慢慢鬆開手。
邱宏遠隻覺得兒子就像一個冰冷的行屍走肉般,連眼神都不帶鮮活氣息。
他不由自主退開兩步,然後看見兒子又一言不發跪在了棺木前。
下葬以後,邱誌言就拿著母親的嫁妝單子準備回彙州,直把邱宏遠氣得罵他兒子的娘。
邱誌言回來以後終於說了第一句話,“父親,希望你好好的,不要讓我用聖賢書逼死你就好。”
邱宏遠:“……”
他一個字都聽不懂,根本不知道兒子在說什麼。
邱誌言目色平淡,毫無波瀾,“聖賢書教會我知廉恥,懂榮辱,生出羞恥之心。想必母親也領悟了這句話,所以走了。也好,省得痛苦。”
邱宏遠要被逼瘋了,“我不懂你在說什麼。”
邱誌言道,“北翼禁止男姬之風,你以為弄個小廝的身份帶在身邊,旁人就是瞎子?懷宿與我年紀相仿,父親不覺得羞恥嗎?還帶到京城來,是不是嫌命太長?”
邱宏遠被兒子揭穿,臉色紅一陣白一陣,“不,不是你想的那樣。那,那就,就是個小廝。”
邱誌言冷笑一聲,再不說話,轉頭就走。
他回家打理母親的嫁妝去了。
在城門前,遠遠地,看到一個熟悉的身影。
那人見他來,微微一笑,對著馬車裡說了幾句話。
馬車簾便是被微微撩了起來,探出一張絕美的臉兒。她喊了一聲,“誌言表哥。”
邱誌言走到那人跟前,拱手一揖,“誌言見過雲起表弟。”又向著馬車裡的姑娘,行了一禮,“誌言見過夏兒表妹。”
分明隻短短時日,卻像是經曆了一生那麼長。
邱誌言莫名紅了眼眶。
時雲起眉頭微挑,“三年後,殿試見嗎?”
邱誌言不知怎的,冰涼的心終於裂開一條縫,從縫裡緩緩湧出一股暖流。
他於天地間,負手而立,“鹿死誰手,尚未可知!”
時雲起淡笑不語。
時安夏如黃鶯般的聲音縈縈於耳,“誌言表哥要不要代表我們雲起書院出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