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盆一盆的血水端出去,把幾個丫環嚇壞了。
哪見過這陣勢啊!
北茴心思活絡,“聽那意思,昨夜要不是姑爺守在外頭,咱們姑娘……”
南雁也嚇得臉色雪白,“是哪個殺千刀的要害我們姑娘!”
紅鵲直接嚶嚶哭了,“我就說姑爺是個好的!”
西月走出來,心還在抖,“傷口都看到骨頭了,姑爺愣是一聲沒吭,還跟姑娘說笑。把咱們姑娘氣得喲。”
東蘺是個直腸子,沒聽懂,“姑娘氣啥?”
這回,連南雁這麼笨的都聽懂了,“氣啥?氣姑爺不先好好包紮傷口唄。這都拖一整天了!”
西月歎口氣,“姑爺怕誤了迎娶姑娘的吉時。”
紅鵲也歎口氣,抹了把淚,“我就說姑爺是個好的嘛。”
岑鳶從喜房裡出來,囑她們好生伺候好夫人。
是了,現在不是姑娘,是夫人了。
岑鳶眉眼帶笑離去。
傷不痛了。
其實他這一整天都感覺不到痛,是喝完合巹酒時才發現血滲出來。
岑鳶原是不打算讓時安夏擔心的,沒想到還是被發現了。
他喊了一聲,“晉七。”
眉眼便是凝上一層霜,笑容不在,目色肅殺。
晉七從黑暗中走出來,“少主,都照您的吩咐,清理乾淨了。”
岑鳶問,“洛英呢?”
“回少主,關在了城東宅子的地牢裡。”晉七試探著,“可要把洛英關到這裡來?”
岑鳶看他一眼,“我不想臟了這棟宅子。”
晉七便是明白,如意街九號與如意街九號裡住著的夫人,真真是他們主子的心尖肉。
果然,下一刻,主子便吩咐,“把沈六他們全部調回來保護夫人,不得再有任何差池。”
晉七訝然,利落應下,“是!”
岑鳶把一切安置好,就去了一棟宅子見幽州洛家當家人洛頌揚。
今日洛頌揚本來在如意街九號吃喜酒。
他早前來京的時候,一直就住在九號宅子的客房院子裡。
今日吃完喜酒以後,他本以為仍宿在那裡。誰知主君不讓住了,竟派荊三將他送到了彆處。
老爺子這個氣啊。這會子正喝茶醒酒,氣悶得緊。
但自來對主君的尊重又令他不敢說出什麼不敬的話來,隻得轉移了個話題,“主君一意孤行娶建安侯府嫡女,也不知到底是個什麼心思。”
洛四叔洛晨道,“父親,主君的心思您莫猜。”
“我怎麼不猜!”洛頌揚更生氣了,“難道將來讓一個北翼女子去我們梁國母儀天下?這像話嗎?”
洛晨勸道,“父親,主君的事,不是我們洛家可以插手的,要顧好君臣之禮方是洛家本分。”
洛頌揚長歎一聲,自言自語,“我們洛家世代隱世輔佐君王,難道連給主君掌個眼的權利都沒有?”
門外傳來冷冷一聲,“洛老要替我掌什麼眼?”
洛頌揚麵色大變,忙和洛晨齊齊起身跪迎,“主君大駕,有失遠迎。”
岑鳶並不像以往那般親和,徑直走過,坐在上首,居高臨下道,“所以洛老這是真把自己當我祖父了?”
一陣夜風吹來,洛頌揚打了個冷顫,“主君息怒。屬下不敢。”
哪還需要喝什麼醒酒茶?現在簡直醒得不能再醒了。
岑鳶淡聲問,“不敢?你洛家現在膽子大得很啊,是覺得從龍之功穩妥了,還是覺得……”他緩緩站起,“朕沒有你們,就殺不回京城,奪不回皇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