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夫人渾身發軟,“侯府到底要乾什麼?他們真的要把采菱攀扯上才甘心嗎?”
魏嶼直二話不說,從牆上取下長刀,啪的一聲拍在桌上,“今天莫讓老子血濺三尺!”
魏采菱狠狠壓下內心的驚恐,上前一步直直跪倒在地,向著父母磕了三個響頭,“都是女兒不好,是女兒給魏家抹黑了!”
她緩緩站起,儘管喉頭發顫,卻依然堅定,“請哥哥勿要衝動,彆為小妹誤了前程。一切,讓采菱自己去解決吧。”
大不了,先認下,再徐徐圖之……至少,讓母親能活著。
魏娉婷雖然人還小,但幾乎是姐姐一手抱大。
她能敏銳感覺到姐姐有一種視死如歸的死寂悲傷,頓時哇的哭出聲,“姐姐!姐姐!我要姐姐!”
魏采菱親了親妹妹的頭頂,認真地說,“娉婷要聽話,姐姐沒事。姐姐一定會好好的,咱們全家都會好好的。”
魏忠實長歎一聲,深深閉了眼睛。再睜開眼時,眸裡已是一片決絕,“直兒把刀收起來!采菱也不要逞強。最壞的結果,莫過於一家老小離開京城。”
天子腳下,權貴們跺跺腳都能要了他們的命。罷了罷了。
他將兩個女兒擋在身後,“有爹爹在,還輪不到你們自己麵對風雨。”
魏采菱還要再說什麼,已經聽到父親不容置疑地吩咐下去,“請侯府小姐進來說話。”
時安夏帶著鄭媽媽曾媽媽,以及兩個丫環南雁和紅鵲,款款走進魏家正堂。
甫一入內,便聞到了緊張的氣息,每個人臉上都似乎寫了四個字:大難臨頭。
她身份尊貴,原不需行禮。但在眾人如喪考妣的怒視中,她還是對著魏忠實深深行了個晚輩禮。
她聲音清朗,字字澄澈,“魏大人,晚輩冒昧來訪,是來向魏家致謝的。”
時安夏的舉動雖讓魏家費解,但仍未讓眾人卸下防備。
畢竟侯府死了個嫡子,總會有所攀扯。
但時安夏卻是讓丫環獻上厚禮,溫溫說道,“晚輩謝采菱姑娘大義……”
來了!終於還是攀扯來了!
魏家怒目圓瞪,草木皆兵。
時安夏全然無視,隻繼續道,“晚輩與魏姑娘早前一見如故。那日晚輩意外落水,是魏姑娘毫不遲疑讓她的丫環們跳下水救人。晚輩無以為報,備下薄禮,登門謝魏姑娘施以援手,還請魏姑娘將這些薄禮替我賞賜給丫環們。”
魏夫人顫抖著,好幾次想說什麼,卻無法開口。
魏忠實也震驚地上前一步,“時小姐是說,那日是我女兒的丫環們……”
“正是。”時安夏沒有一絲遲疑,“魏姑娘那日感染風寒,全程都在轎內歇息,並未出過轎攆。她擔心晚輩,所以叫了丫環們下水救人。魏大人,事實就是如此。至於莊子上救人的百姓,晚輩也遣人備了謝禮,如實進行告知。還請魏大人放心!”
說完,她又深深福了一禮,“晚輩冒昧來訪,魏大人見諒。這便告辭了。”
門外響起一個爽朗的聲音,“時小姐來都來了,怎的不多坐會?老魏,這就是你的不對了,待客之道豈能潦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