亥時悄然已過,子時來臨。
時安夏駐立窗前,視線穿過漫天飛雪,竟看到一輪冷月。清輝淡淡,暈染得夜空更加神秘冷寂。
她轉過身,看見五個媽媽和五個丫環都進了屋,坐在各自的矮幾前喝著茶吃著點心。
每個人的臉上都神采奕奕。
她也盤腿坐在厚厚的絨毯上,盈盈一笑,“都說說吧,今日各自做的事,都是怎麼做的?”
最先說話的,是東蘺,“回姑娘,奴婢和史媽媽去的南郊長福道附近的莊子……”
他們走訪很多救人的農家,送去了防寒的棉衣和紅糖,每家還補貼了二兩銀子。
倒不是小氣,二兩銀子已經相當於農家好幾個月的收入了。給得太多,反而有封口嫌疑。
她們每去一家,閒聊時就反複強調落水的是她們家侯府嫡小姐。另外那些水裡的姑娘們,都是魏家小姐的丫環。
並且特彆提到,魏小姐當時感染風寒,雖然沒下馬車幫忙,但派了丫環救人,也是十分仁義。
百姓們紛紛點頭稱讚,說魏小姐為人善良。
還有更上道的,稱自己親眼見到魏小姐在馬車裡咳個不停,仍不忘記一直探頭往外看,打聽人有沒有救上來。
大家你一言我一語,基本就把現場的場景描繪得清清楚楚了。
時安夏點點頭,“做得好。”
東蘺不好意思地看向身側,“都是史媽媽教得好,要不是史媽媽在一旁指點,奴婢做不到這般周全。”
時安夏又笑著點點頭,“史媽媽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米都多,她的本事,可有得你學呢。”
東蘺忙稱是。
史媽媽則笑彎了眉,身體坐得筆直,“姑娘過獎!為姑娘分憂是老奴的福氣。”
時安夏正色道,“在座的媽媽雖是國公府的人,但幫過我的恩情,我都會記在心裡不會忘記。他日若有我出息的一天,自當報答各位媽媽。”
幾位媽媽全都一震。
都是在國公府見過世麵的人,後宅的手段,觀人麵相的本事,她們不說拿手,也都是心中有數。
眼前這位侯府嫡小姐,天庭飽滿,長相精致圓潤,眼神平和安定,無論做任何事都不疾不徐,自有一股莊嚴的光華寶相。
就說這幾日所做的事,哪一樣不是需得縝密籌謀才能成事。但姑娘輕描淡寫間就能翻雲覆雨,將所有人和事掌握在股掌之中。
這是個有大前途的人啊!
幾個媽媽齊齊站起身,眾口一詞,“願為姑娘竭儘所能!”
時安夏當然有自己的考量。
如今自己能用的人太少,做起事來束手束腳。讓幾個媽媽來教她這五個得用的丫頭是一方麵,更重要的是,以後可能還需要這些媽媽幫忙做更多的事。
有了這個暖場,接下來的彙報更加熱火朝天。
王媽媽最忙,帶著西月一共辦了三件事。
第一件事是給薑大人送信。
王媽媽知道,送信這事,她們就是簡單跑個腿。
不過說易也易,說難也難。難就難在必須在規定的時辰裡,清楚掌握薑大人的行蹤。
人在哪,信就得送到哪。
最厲害的是姑娘。她怎麼就確定薑大人一看是魏家小姐的信,便立即上心了呢?
但她沒問,照姑娘的吩咐辦事就行了。
第二件事,是帶著夫人給的身契,去找時雲興身邊那三個小廝改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