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安柔想著,待晉王殿下成為榮光帝以後,她雖說不能如時安夏這般惦記上皇後太後的位置,最起碼貴妃是可以的吧?
貴妃指望不上,嬪妃也行啊;嬪妃指望不上,哪怕是個昭儀呢?
哪一個不比夜者強點?
她這輩子不求彆的,重生一回,事事掌握先機,隻求比上輩子過得好點,這不過分吧?
誰讓她身份低賤,從姨娘的肚子裡爬出來。但凡她有時安夏那樣顯赫的身份,她也敢肖想皇後太後的位置。
“在這愣著做什麼?”溫姨娘不悅的聲音響在耳邊,“沒見你祖母都要收了我的掌家權嗎?也不知道想想辦法!我養你有什麼用!”
時安柔眼底一片陰沉,抬起眼瞼時,已換上了乖順聽話的模樣,“娘,大小姐十二歲才從外麵被帶回來,一定有很多地方不懂。您跟祖母提提醒兒,彆把這麼大個侯府管亂了,叫外人笑話。”
溫姨娘聞言眼睛亮了。
對啊,時安夏十二歲才回到侯府,短短兩年能補得回十年的見識嗎?況且她是被時成逸撿回來的……
看也不看一眼女兒,她轉頭又回去找時老夫人。
溫姨娘一臉悲戚,滿目決然仰頭大聲道,“姑母要收回侄女兒的掌家權,侄女兒不敢有意見。可您怎麼能把這麼大個家放到夏姐兒手中?難道姑母忘了,夏姐兒自小失蹤在外,十二歲才接回府。她能懂什麼管家?彆說管家了,恐怕跟唐氏都不怎麼親近。”
其實時老夫人清醒過來心裡也有些後悔,感覺自己那會子就跟迷了心竅一樣,整個心思完全圍著那丫頭轉,恨不得讓那丫頭襲爵。
溫姨娘見時老夫人表情略略鬆動,繼續把自己的疑惑說出來,“姑母,您不覺得奇怪嗎?她從前一直戰戰兢兢學規矩,學女紅,學琴棋書畫,就怕彆人笑話她不是咱們侯府養大的嫡小姐,什麼也不會。可如今……”
時老夫人忍著煩躁問,“你想說什麼?”
“我想說,其實夏姐兒根本不像她表現的那麼聰明能乾,一定是有人在背後給她出謀劃策。”
時老夫人不由坐起身,皺著眉頭,“你是說……”
溫姨娘點點頭,十分肯定,“定是時成逸!夏姐兒被他利用了!”
她就是想通了這一點,才敢跑來找時老夫人。
實在太反常!
時安夏剛被找回來的時候,雖然也算機靈,但處處透著局促和小家子氣,還有深深的不安。
就算對著她自己的親生母親,也毫無親近之意。
這兩年來,她所有時間都撲在學習上,似乎要把失去的十年全補回來。但權貴世家錯綜複雜,規矩禮儀多不勝數,又哪是這麼短的時間可以補得回來?
溫姨娘無比肯定,這裡麵絕對有問題。
時老夫人被這一提醒,忽然想起來,“兩年前,也是時成逸把她找回來的……”
彼時,時安夏去了海棠院,見母親還在假裝傷懷,但一雙發紅的眼睛像鉤子般鉤在時雲起身上,卻不能表露半分親近之意。
她也望過去,便看見身形單薄,臉色蒼白的俊美少年。
他身上披著白色華貴長裘,露出裡麵靛藍色流雲滾邊長袍,腰間束著一條同色玄紋腰帶,腳蹬藍緞黑底靴。
束起的墨發上簡單嵌起白玉小冠,齊眉處戴了一條鑲著澄藍寶石的抹額。
他麵若慘月,眉如墨畫,整個人從裡到外都透著一種病態的貴氣。
這就是她的親哥哥!哪怕從小被溫姨娘苛待,被折彎了脊梁,被打得隻剩下一口氣,卻也還是掩不住他出挑的風儀。
時雲興那廝哪怕穿戴得再華麗,也真就不及她哥哥一根腳趾頭。